“就不走传送阵折腾你了,咱们飞过去吧,我记得我们冰歌之前想飞呢。”谨杰说,没等冰歌道谢,拉着她到一根杆子下,杆上是一个绿底白船的牌子。
一叶尖头方尾的空船从上方降落,停在她们面前。
谨杰将中指比在船头的一个小方块上。
方块内发出一个欢乐的童声:“支付成功,欢迎乘坐!都·B70218号祝您生活愉快~”
谨杰登上驾驶位,拍了拍船身,笑道:“坐好,开船咯!”
小船尖头抬起,缓缓升空。冰歌抓住船两侧的扶手。
谨杰道:“不用那么紧张!有符咒保护,你想摔也摔不下去的!”小船一个加速,疾射出去。
她们飞驰在错落的楼宇之上,风在耳边呼号。小船内很温暖,只闻风声,却没有风铺盖在脸上的感觉。
“要来点儿风吗?”谨杰大声问。
“这也能来一点儿?”
“法术的作用可是很丰富的!”谨杰说,在前面摁了两下按钮。
风的声音一下子变小了,清风钻了进来,拂过冰歌的面颊,吹起她卷曲的头发。她趴在飞舟边缘,心想:从高处看,这座城市多像一个大积木啊!
突然,呼呼的大团气流从侧后方滚来。冰歌忙抬起头,只见一大片金黄的绒羽,然后是白色,再然后是两对遮天蔽日的艳红翅膀。
“崔家的小纨绔不好好在家反省,又出来瞎晃。”
“崔家?”
“嗯哼,整个中都,契约了这家伙的也只有崔家了。”
那大鸟飞远了,阳光洒在它斑斓的尾羽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彩。
“谢姨,请问……”
“请问那是什么鸟?”谨杰笑道,“是双翅落日鹦鹉,漠洲的物种。漂亮、聪明,亲近火元素,声带非常发达,在野外经常靠模仿猎物的叫声诱捕猎物,当然啦,这个‘猎物’里也包括人。”
“那,那个崔家还挺厉害的。”
谨杰嗤笑一声:“她们算什么!她们家主连做我们几个的手下败将都不够格。”冰歌觉察到,说“家主”这两个字时,谢姨的语气尤为挖苦。
小船的速度慢下来,开始向下滑行。
谨杰挽着她下船。
“再走两步就到啦。”
她们走入一条步行街。街道低空没有飞行的冷兵器、飞舟,街上也没有疾驰的大型动物、船只和那些奇奇怪怪的车辆。冰歌注意到,街道的入口立着一个红色的标识,应当就是禁止驶入的意思。
街面上铺白色石砖,有的砖上刻有雕花。两旁商铺五花八门,每家都卯足了劲地收拾自己,试图在一众同行中脱颖而出,冰歌看得目不暇接。
她一一记下几家格外吸引她的店。那家卖各种小仪器的就很有意思。虽然她看不懂这些精致的小东西都是干什么的,但那些复杂的纹路,精密的几何图案,奇奇怪怪的材质已经牵住了她的心。
前面那家也很有趣,一看就是书店,里面却传出尖叫声。还有橱窗里展示着各种矿石的,张贴着各式图纸的,扑腾着各种奇异动物的……突然,左前方发出一声巨响。
滚滚黑烟从一家店铺里冒出。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的矮壮男人左脚绊右脚地栽出来。他摇摇晃晃转身站定,高举两指,在空中画了个鬼画符,操着把像是被烟熏坏了的嗓子大喊:“蓝斯森温顿!”
什么也没发生。
他一拳砸在自己的左掌上,又举起两指,画鬼画符,喊:“蓝斯森温坦!”
大股清水从鬼画符处喷出,浓烟立刻被扑灭了。
谨杰歪过头对冰歌笑道:“又是乌老弟。他那药铺十天里得炸八次。”
那被称作“乌老弟”的络腮汉转过身,一见谨杰,立时眉开眼笑地张开双臂,迎上来:“谢大姐!”
谨杰哈哈笑着拍了拍他。
“嗯?这小姑娘……我的老天呐!这是,这是君廉的……”他的小眼睛开始变得湿润。
“是的,这孩子就是君廉和云卿的女儿。”
络腮胡抹了把眼睛:“她和她妈妈长得真是一模一样!下巴和鼻子像君廉!”
“冰歌,这是你乌叔。”
“坞叔好。”冰歌一副乖巧有礼貌的样子。
“你好你好。你这些年都藏哪去了?可真叫人好找!行啦,这孩子刚找回来吧,快带她回去歇着去吧。有空多来乌叔这玩!喔呦,”他突然一拍脑门,发出“乓”的一声,“这孩子跟我们家小子一般大吧?”
谨杰称是。络腮胡子又嚷嚷道:“那更得多来了!说不定她们还能交上朋友呢,就像咱们当年那样!”
她们告别这位大叔,谨杰悄声对冰歌说:“咱们和他关系倒也没那么铁。他嘛,大节无亏。你慢慢就知道了。”
二人拐入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
巷口狭窄,前行几步之后,豁然开朗。巷子尽头成一个开阔的圆形,里面种了丛丛的绿植,眨着星星点点的野花。葱葱绿意掩映里,一个可爱的三层小楼坐落其中,浅橙的墙壁,棕色的屋檐和大门,大门上有两个铜铸狮头,狮子张开的嘴里挂着两个门环。
谨杰上前,拉起门环,敲了两下。
门上的狮子嘴巴动了,发出一个慢吞吞、带着喜意的声音:“哼……还知道回来……”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迎接冰歌的是一个充满草木清香的怀抱。抱着她的人很瘦,有一个温暖的胸膛,和一双冰凉的手。
谨杰探身一把抱住她们两个,一用力,怀里的两个人都双脚离地。
抱着冰歌的女人轻轻地笑:“阿杰,放我们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