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记得没错,是10岁。”
“这就对了!小法师10岁时会有明显的灵力波动,我们就是这么找到山外界的小法师的。找一个特定的、尚未进入灵界的小法师略麻烦些——需要用到玄师的手段,还需要她本人的血或毛发。自从你的母亲们都……离开以后,你也不见了。很多人疯狂地找你,有我们的朋友、伙伴,也有——”
“我的仇人。害死我母亲的人。”
谨杰顿了顿,接着道:“是的。所以我们必须在敌人之前找到你,可是我们几乎将有可能的每一个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你的一根儿汗毛都没找见。一个三岁的孩子,总不可能自己飞了吧?于是我们集合所有线索,推测出:你十有八九被藏到了山外界。”
“在山外界找人可谓是海底捞针,于是我们只好一边密切关注着各路消息,一边静待你10岁那一年到来。空明去医院取走了一些你留下的毛发和血液,炼成了血丹。她把血丹藏在身上,日夜佩戴,只待七年之期一到,就开启法阵找你。保险起见,我们把剩下的毛发和血液全部毁掉了。现在看来,我们的策略是对的,你这些年很安全。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好在还活蹦乱跳的,没缺胳膊少腿儿。”谨杰笑道。
“敌人……在暗处。对吗?”冰歌说。
“好孩子。你说得很对。大战过后,我们的敌人死的死,封印的封印,剩下的全都隐藏了起来,要想把他们全连根拔起是个长远任务。说起来,最近几周,你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有!我有一次下楼梯时踩空,却没摔倒。还有一次爬树时莫名其妙被气流震下来。还有,我总梦到一个和我一样卷头发的女人,她抱我,陪着我,我总梦到她,梦到她在火里战斗,她打倒了所有敌人,自己也倒下了……她就是我的妈妈,对吗?我梦到的是我的妈妈?”
空明扭过头去,不让人看见她的脸。谨杰轻声说;“是的。那个卷发女人正是你妈妈,她就是任云卿。她是个当之无愧的战士,在她的最后一战中,以一敌众,身上带着伤病,仍然杀死了全部的敌人。”
空明突然开口:“十八天前,你生日的那天,法阵就有波动,几天后又有一次,应当就是你说的这两次了。这两次波动都不大,我只能确定你在华国龙省a市。在这之间还有几次更微弱的波动,都看不出什么。为了安全,我们只好先按兵不动。但,今天这次波动很强,我一下就确定了你的位置。你在有意识地使用灵力。我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你愿意告诉我吗?”
“老生常谈了,我们聊得好好的,男生那边非要来挑衅。”冰歌冰冷地说,“他们绝不该侮辱我的母亲!”
空明站了起来,背对着冰歌。谨杰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锐利。
冰歌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最后忍不住为自己声辩:“或许您们觉得我太过激,但——”
“但如果那个混球没有侮辱你的母亲,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肯定说得很过分,是不是?”
冰歌点了点头。谨杰接着说:“如果那男孩没拿那女孩的头撞墙,你也不会情急之下弄伤他的手。冰歌,我并不觉得你做得有什么不对——唯一有待改进的,是你不该那么冲动,被人给抓了现行。你的手和胳膊就是这么伤的吧?”
冰歌感到心中有个小人儿在跳舞,一边跳一边学鸟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又点了点头。
“女人怎能轻易被人侮辱?更何况,他竟对你的母亲口出狂言。”空明轻声道,“你是否愿意告诉我,那个小子是怎么说你的母亲?”
“我恐怕您们不会愿意听到这么肮脏的字眼。”
“肮脏的字眼?”谨杰、空明异口同声说。
谨杰起身,坐到冰歌椅子的扶手上,搂住她。
冰歌咬紧了牙。默了半晌,她说:“就像我刚刚说的,他在母亲头上泼脏水。我实在说不出那个字,那是个专门造来辱骂女性的字,是个很恶心的字。”
“这个小畜生……”谨杰轻声道。
“很好。我知道那是什么了。”空明笑了,眼里却没有一丁点笑意。
“我知道不足为奇,可你怎么……”
空明的一侧嘴角扯了一下:“出身山外界的男人……哼。一身陋习,恨不能污染整个灵界。”
“灵界,没有这样的词吧?”冰歌小心地问。
“当然没有。灵界的女人可不是孬种。”谨杰说。
“阿锋没来也算得上好事,她知道这些狗屁的事会发疯的。”
谨杰摇了摇头:“她不会。阿锋比你想的冷静得多。”
空明道:“你不明白。我都不敢想象,她看到云卿的孩子这样……会有多心痛。”
“这倒的确。”“谨杰叹了口气,“不过,她也会为这孩子自豪的。你很有天分,冰歌。”
“我有天分?是指空明前辈刚刚说的,我‘有意识地’使用灵力伤了辛白直吗?可是,那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我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力量,又怎么谈得上使用它呢?”
“这就是天分,冰歌。如果不是你的自主意识在驱动灵力,你怎么能明确地感觉到是从眼睛中发出了能量,又怎么能准确地伤到那男孩的手呢?小法师9岁之前,体内的灵力都很弱,一进入波动期就能自主使用灵力的小法师不说凤毛麟角,千里挑一可是毫不夸张。你的意志很过人,孩子。”
“她说得不错。”空明对冰歌说,又转向谨杰,“我会将你的夸赞转告给阿锋的。”
“叫她不用太感谢我在孩子面前给她长脸。”
“姜锋前辈也和我一样?”
“是啊!她是个很酷的家伙,你会喜欢她的!话说回来,小冰歌,你很快就能回你真正的故乡了。不兴奋吗?”
“我真想瞬移过去,或是飞过去!灵界有这样的法术吧?”
“哈哈!当然。不过你这回可体验不了飞。我要敢带你在山外界御剑,八百页检讨都不够写的。”
“我想跟伙伴们,还有杨老师好好告个别。她很照顾我,我的伤就是她上的药。”冰歌恳切道,“可以吗?”
“当然。你可以再在这住一晚——或者更好,我带你们好好玩一玩,吃顿大餐,晚上都住在我那,好好开顿欢送会!你的杨老师全名叫什么?”
冰歌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告诉朋友们这个好消息,但还是不动声色道:“她叫杨露。不过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太麻烦?外面不是有敌人?我们人也挺多的……”
谨杰笑道:“我和空明两个老将要能在这个时候,叫人把你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弄走,那我们不如立刻辞职不干,回胎里重修算了!好啦,你的小伙伴们早等不及了,还不拉开门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