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欣是个很有些市井聪明劲儿的人,如果低头装成狗就可以让自己免于很多麻烦,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尊严,必要的时候再捡起来用。
说到底,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她活下去的道具罢了,除了命通通可以舍弃。
她想开了,不再像刚开始那个时候,跟恬恬一样傻傻地执着于所谓文化教育上的“清白”,那个玩意儿可没办法帮她在这里赚到一块钱。没有钱,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就一定是寸步难行的,甚至会让她遭受金以娜这种蛇鼠虫蚁的侵害和欺负,不起眼不致命,但是却咬得人心烦。
现在虫蚁们来犯的骚扰次数少了,还是多亏了她给金以娜交的那些钱,所以在这里,钱才是最重要的,为了钱,为了自己的命,她可以不择手段,因为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抛弃的,除了她自己和恬恬的命。
不过她每一次交过去的钱数目也不是乱给,都是根据她之前的表现掂量着交的,钱数符合她之前的花销,不会让金以娜起疑,但是也不多,只够让金以娜解了燃眉之急,把目前几笔着急还的欠账先交了而已。
金大姐要是再要钱,她就只好表现出一副委屈和为难的样子来,截几张道具银行卡的余额给她看,表示自己真的没钱了,就连生活都是个问题,对方往往也就将信将疑的罢手了。
虽然太阳照不进帝盛里,但她们住的毕竟不是完全不露隙的山洞,如果她为了看她还有没有钱,命令那帮小喽啰强行翻动她的私人物品,或者是勒令她说出来所有的银行卡和账户密码,那么她就可以报警告这群人抢劫。
那样撕破脸的话,就算硬来,她也会拦住金以娜用买衣服的那件事栽赃自己。
她不怕鱼死网破,只是那样做的话,自己毕竟还是要承受被栽赃违约交易,之后面临巨额罚款的风险,能够安稳一些,她肯定不想贸然地做危险事。
告诉庞绅勋的话,这更是蠢到极致的做法,金以娜怎么说都好歹是和她站在同一个总受害者阵营里的,暂时来说,对她做太出格事情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庞绅勋身为剥削者,拿到了她的把柄,她就完全被他挟制了,变成了笼子里的鸟。
她更厌恶那样失去自由,她讨厌随时被捏着尾巴的感觉。
到时候,掌握着她们“生杀大权”的庞绅勋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活,都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她必须更加谨小慎微地讨好伺候那头猪,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就用掌握着的证据和罚款来威胁她。
并且罚款数额是多少,那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就算他开出天价的数额,只要有他这么多年在社会上积攒的人脉和那张巧嘴在,自己就压根扳不动他,哪怕是在法庭上。因为人家肯定有钱请,也认识更好的律师。
他早就已经从一片孤独的叶子将自己给生长成了一颗枝叶繁密的大数,而她初入社会,只不过是一叶无根的浮萍,身后这颗与她差异过于大的树只要轻轻挥动枝条,招来一阵风,都能吹跑赶走,或者是撕碎伤害她。
因为弱,她会被任何东西威胁到,生死或者身安,哪怕只是一阵风,就如同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谣言,她就得被迫让出自己的大半利益,还得将事情前后考虑上大半天。
一切都是因为弱!
被庞绅勋知道自己在被威胁的结果,要么就是她背上巨额债务之后被迫离开帝盛,要么就是不得不昧着良心沦为人渣的车轱辘,拉其他的更多人来到这个泥坑里面站脚。
到时候拉进来的人里要是有比自己还存了玲珑心思的人留着一串心眼,取代了她现在在庞绅勋身边的位置,那么她那个被掌握的秘密万一当作开玩笑一样落到了后来的女人手里,假设事情再不幸一点,那女人还刚好是个坏的,她就又会沦落成为别人的傀儡了,而且还是一个比金以娜压制自己还严重的,恶人的傀儡,可想而知届时她会过得有多惨。
所以就算遇到了这种麻烦,庞绅勋能处理,也坚决不能找他帮忙,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阵营者自然也是同理。
她只是他的情人,甚至这都不太算,认真点说只是个玩物,关系不对等的话,那个奸诈又自私的人永远不会为她认真做考虑。
老油条可不是刚抽条的青少年,纯质的真心几乎已经被社会上的陈油污染完了,没有真心自然也就不存在真情,不然公司里和他睡过的人层出不穷,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谁是他的情人,所以可以横着走的?
因为庞绅勋远比她们看到的要更加深沉,心思更渊,也更可怕,就像西游记中那个看似无害,实则是大师兄费劲周折才搞定的猪八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