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天堂?什么又是地狱?什么是苦,什么是福?过得穷苦不舒服就是苦,过得像林逸那样无忧无虑就是福吗?我看未必。”
他大胆的拿林逸做比喻,尹煜佑并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他心里其实赞同灿灿的话,林逸就是过得太无忧无虑,导致他这个伪装的“爹”现在很为他的后半生担忧,所以什么是苦,什么又是福呢?这个真的没有办法简单的确定。
一直过得很幸福的孩子熬得住突如其来的苦难吗?一直苦难的孩子又怎么才能够,或者他们终其一生能不能生活富裕都是个比薛定谔还要薛定谔的未知数,这个问题的答案跟宇宙中到底有多少颗具体的星星一样,凭人力难解。
尹煜佑接着灿灿的话题说道:“天堂和地狱其实很难界定,说白了其实都靠人心,人心才是真正的天堂,也是真正可怕的地狱,最起码,是这些地方运转的核心。如果高纬度真的存在天堂跟地狱,核心依旧是人心。”
“没有核心的话,工厂不能运转,”他看向窗外的漆黑,语调慢了下来,语气变得沉闷,“那地方,我是说我们在的这家公司(帝盛),也只是一座钢筋和水泥废墟。”
灿灿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刻两人的眼睛都无比真诚,他坦然,“是啊,全靠人力,全是人心在运转,其它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工具。甚至有时候,人也是人的工具,自己都是自己的工具,比如为想要的钱财和未来而奋斗,都是在为‘心’而服务。”
“身体也是在为‘心’服务,心主宰着人类,决定我们的胳膊和腿脚的去从。心是核心,更是主宰,没有心,人就是傀儡,跟没有意识的机器没有什么区别,只知道低着头,庸庸碌碌的活着。作为一个有意识的人来说,我觉得那样很可悲。”
“但是我们谁都不能替别人说,那些按部就班活着的人,就厌恶成为所谓的‘傀儡’,说不定有些人就是喜欢被写一本人生,不用自己思考就可以活着呢?”
“这个世界多姿多彩,谁的人生都是未知数,上一秒贫穷,下一秒暴富,后面是雪山,前面是春天,这类事情的例子比比皆是。”
“我们喜欢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但是说不定有些人就是喜欢循规蹈矩,安稳度日。”尹煜佑看着灿灿,边说边耸了耸肩,“所以我觉得话不能说得太死,说不定什么时候,阳光就照进帝盛里,它就被‘改革’春风吹满地了。”
他拍了拍时灿暄的肩膀,试图赶走他低落的情绪,“要心怀希望啊,特别是在这种糟糕的时候。我老爸刚欠下那么多债的那会儿,家里经济紧张得我不得不停了两年学,但是爸爸还是一直很乐观,他的乐观让妈妈从来没有真的因为伤心而哭泣过,我也被他们治愈,从来没有因为家里欠债这件事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他得意地抚了一把头发,眼睛轻微眯着,一副大男生臭美的姿态,“可以说,我长成现在这样,拥有这么好的性格,我老爸老妈可是功不可没!”
“老爸的乐观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以后也会像太阳一样继续影响下去。我记得很清楚,那几年家里艰难得为了省点电费,空调都不敢开,但是爸爸每天都乐此不疲地逗妈妈开心,还总是会弄来一些精致的小东西给她。”
“我啊,每次看到他们两个人在笑,就自然而然地觉得,哪怕天塌了,凭着家人的这份乐观和坚强,再大的困难都不算是困难了,再高的山我们也能翻过去,即使面前横亘断路的是珠穆朗玛峰。”
“好多时候,人类的乐观真的能够拯救濒危的事态,不过还得脑子里有清晰的方向才行,瞎乐观那根懒没什么区别。”
他又盘了盘灿灿的脑袋,这次力气大了一些,但是仍然很小心地没弄乱他头上的两层伪装,“所以开心一点,困难不会一直围绕着我们的,就像天空不会一直是阴天,就算是连阴的日子,只要我们人还活着,心还在等,总能看到太阳。说不定,还能看到一道美丽的彩虹!”
他伸出手,在背后的玻璃上虚虚地画出一道看不见的彩虹,背景的隧道中是一团黑暗的,仿佛绝途末路,他却在试图用心制造出能够照亮别人的光来,哪怕受惠的只有身旁的灿灿一个,“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彩虹是大自然对淋了雨的万物和生活在这个自然当中的人们所送出来的一个道歉,换个角度来说,就是礼物。”
“等着吧,我相信帝盛也会等到彩虹的,一个公司在创始之初或许环境确实会恶劣不少,试错的次数和时间会有点多还有点长,折磨的是基础员工,哦,也就是牛马。”
“但是哪怕山再高,京城离得再远,也总会有铁骑来探查被划进管理区域的领土。”
“有名字的孩子早晚都会回家,因为他们心里面有期盼,期盼就是动力。只不过车队到达,顽土被刨开,这些都需要时间,所以这样从根本上看,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我们只需要等待,照顾好自己,不要胡乱冒头,惹事生非。”
“好好活着才有希望,在帝盛,安安稳稳的才有可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