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传送完,灿灿继续说明的:“一直养着助理,你的情况就有可能变成任东未那种入不敷出的状态。红不了的话亏空会越来越大,因为公司是不会轻易扶持人的,公司扶持人的条件很苛刻,如果要比喻的话就是你攀上了珠穆朗玛峰的顶还在上面开出了一张大额彩票。”
尹煜佑啧啧两声,看看,熟悉了果然是有点不一样,灿灿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已经不再装了,现在居然露出了嘴里面一直藏着的那几颗资本主义的獠牙。
其实灿灿也没有藏,是周围人都没有好好了解过他,包括尹煜佑在内。
“我懂。”他半敷衍半认真地回复,一边再次低下头继续算自己刚才没算完的账,这件事目前,此刻!可比和灿灿闲搭要更重要。
手机上的数字叫他有些揪心,最近化妆练得还差最后半口气,因为担心效果不好,上镜之后公司会扣钱,而且现在每天的时间被安排得很紧,没工夫给他试错,尹煜佑就没敢自己瞎动手,一直都是靠化妆师添彩,于是到现在为止,他在化妆师们那边已经赊欠了几乎五位数。
不过他并没有被化妆师拉黑,因为在帝盛,主播们四处欠钱是常态,债主拿着武器威逼利诱都不管用,还不上就是还不上,很多人就连平台上都借不出来一丁点了,只有烂命一条还有点用。在一个季度结算前,可怜的中基层主播群体每天赊着账化妆的大有人在。
化妆师们生气吗,生气,但是他们也感到很无奈,不管是对欠债的主播们还是对自己。他们和别的员工大不一样,虽然同样是住在金京园区的公寓里,但是他们的房租水电网络这些一样不落的都得交,在食堂吃饭也得交饭费,因为是营养餐,所以食物很贵,尤其是水果。
超市里的零食定价也贵,点外卖的话由于地方偏僻,配送费和起送费都很贵,往往点一顿外卖价钱直接上百,而且送过来不是洒了就是冷了。自己做的话,园区的电费商用,每一度都是在烧钱,就……怎么活着都是烧钱,除非拉上行李回家去。
一个季度结束的时候,结算下来的工资往往分不到手里多少,就得赶着交赊欠了几个月的一大批费用,不然默认帮忙垫付水电费的公司会让赊欠太久各项费用的公寓强行断电。
甚至欠钱太多的化妆师连自己公寓房间的门都会因为被摄像师把守着而进不去,里面的行李说不定也会直接被公司扣下,充了欠下的一部分钱,直到该化妆师还上为止。
被拦出“家门”的化妆师想化妆还债都得借钱买新的工具,这样的生活陷阱就像以贷养贷的滚血球黑坑,一脚踩进去了就只能不停地下坠,永远都没有救赎的希望,结局只有死亡。
想离开这里也不行,有签在团队里的合约限制着,团队不走,自己就不能走。这种时候飞去外地接活儿都不能,本身摇摇欲坠的情况下,小单不值得浪费本来就不够的钱飞出去接,幸运能等到大单,还值得拼一下。
但是这大单还得有能力守住,不然没有名气的野生化妆师,哪怕背后有团队坐镇,除非整个团队一起过去还有点点话语权,不然即使过去了,这活儿可能也早就吹了,费钱费力之后白跑一趟。
在娱乐圈,这是常态,那是个公德心像无暇的宝石一样稀有的,被虚荣和金权架构起来的脆弱名利场。像盘丝洞,脆弱,却因为互相勾连,层层叠叠,看似到处是漏洞,却怎么都扯不断,被网住的鱼在里面越挣扎就越会被困死,除非除掉在蛛网背后吐丝的几只千年大蜘蛛精。
但是千年大妖,怎么可能是百年的人轻易能对付的?它吸收自然之气和人类混杂的浊气长大,是人精中的人精,最懂得利用人类的弱点,弱小的人类唯有团结和取巧,方可有与之乘胜之机。
在某些不可抗力面前,不损及无辜的善良者利益的情况下,取巧并不是贬义。历史上取巧得胜的光辉事迹数不胜数,比如诸葛亮的空城计,不如说,这叫:智慧。
但是这都是算好的情况,幸运的人能出去接活儿,更幸运的能从市里不断接小活儿,不用跑到外地去,只需要弄出每天奔波的小路费就好。
大部分欠了钱,被锁在房间外面的化妆师是根本出不去的,因为他们的身份卡片等等往往也被一起扣在房间里。不在房间里的用存款或者赊债买了新的化妆品之后,不一定还有钱再买票,运气好的还能问朋友借到,但是化妆师的朋友们几乎都是同一个团队内认识的。
一个团队,大家几乎都是泥菩萨,只有和队长走得近的或者老牌的选手能赚点,能赚钱的都知道赚不了钱的是什么情况,人家看不起队内的三无“底层人”,才不屑于跟你有经济来往,各种借口委婉推脱,表示自己的生活如何困难,实则拒绝了你,扭头就穿着高奢,跟有话语权,赚的最富的队长出去浪了。
赔了一晚上伤了身体,也只能打打别人的牙祭,什么富裕,说白了也都是乞丐,得到的施舍不同而已。倒霉的甚至会沦落成小姐和鸭子,或者直接失踪了、死了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