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靠近灵台后,掩住了自身的气息,躲在相隔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悄悄探出头去看。
六巫祖仍在把酒言欢,屋渡厄放眼看去,就见那酒桌上摆着“白命兰”的尸体,头颅被放在主桌上助兴展示。显然白命兰杀了他们半数,他们对白命兰的痛恨已经到了仅仅杀死远不足泄愤的地步。
而狐狸精白玉仙体型太小,被捆成一团,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所以被暂时搁置在一旁的笼子里,它正呼呼大睡。
屋渡厄看得愣是无语到笑了一声,对白命兰轻道:“你这小狐狸心态可真不错,死到临头了还能睡着觉。”
白命兰点头道:“就这点优点了,怎么救她?你现在冲出去把他们都杀了吧。”
屋渡厄顿了下,商量道:“有点激进了吧,再观望观望,你看那主桌还空着,不知道待会有什么大人物过来。”
话音一落下,远处便卷来一道漫漫风沙,停在了主桌的位子上。
风沙凝聚又散去,骑着九头蛇坐骑的法士娘娘便现出了真容。
屋渡厄眼睛微微瞪大,心中却说不上意外,毕竟这里是游边地狱,唯一只由法士娘娘执掌的地方。
她侧头看白命兰的反应,她阴着脸,似乎不是因为现在身体重伤,她一定冲出去给法士娘娘来一次要命的偷袭,把她葬送在这里。看来向她透露天梯存在的人就是法士娘娘不错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三人都齐齐瞠目结舌,一阵悚然。
灵台之上的法士娘娘身体一萎,整个身躯就像套着的戏服般掉在了地上,那九头蛇坐骑反而坐上了主位!
六巫祖齐齐见礼道:“昧姐,你可总算来了,弟弟们为了办成您吩咐的差事,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老三他们都折在白命兰手底下了!”
“就是,昧姐,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九头蛇在嚷声中化了本形,变回了一个七彩衣衫,面容妩|媚的女人。
她先是打量了一圈再座仅剩的六巫祖,脸色微微转怒,一把将桌上的“白命兰”头颅扭转过来,道:“我知道兄弟们吃了苦头,但白命兰头颅在此,也可以交差了……啧,这脑袋怎么一股狐狸骚味?”
一巫祖指着笼子里五花大绑的狐狸精,道:“她天天和这狐狸精混在一起,难保不沾点,昧姐,这屁大点的事就不提了,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天浊门什么时候开?弟弟们都等着跟你成真仙啊!”
昧姐烦心叹气,挥挥手道:“天外天不是那么好去的,我也要看毕方的意思,祂现在刚杀了两个徒弟,心情正好,你让我去催祂?别忘了当年是谁点了我们的将,没有祂我们还不知道哪个妖怪洞里打滚呢。”
另一巫祖揣测问:“大姐,咱们可是一家的,您说毕方真的可信吗?祂那两个女徒弟都忤逆祂,祂杀了也不心疼,但剩下那个道玄的老道士,可从小跟在祂身边,还办了个流民教助祂传扬名号,毕方能舍得杀了他?现在还不动手……别最后把咱们卖了。”
昧姐一翻眼皮,道:“毕方的盘算不是我们该猜的,老实办事就是,到时候天浊门一开,我们还管什么?直接就去了真理境了。”
她思忖道:“不过那个道玄必然是活不了多久了,他们三毒是毕方的历劫目的,不斩三毒,毕方就要被永远困在这一念间,我们尚且想去天外天,更不要提毕方本就是天外天的仙鸟,祂比我们更想回去。”
这确实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六巫祖便沉默下来,不再有异议。
屋渡厄眼神沉凝在灵台上打量了一圈后,翻出往生薄开始翻阅。
祖贞警惕地看着四周,白命兰不明所以道:“这种时候你翻什么书?看傻了?赶紧想办法把玉仙救出来,不然祖万杀就等死吧。我是不会管的。”
屋渡厄轻轻摇头,继续快速翻阅着,解释道:“九头蛇不常见,我看看往生薄上有没有她的名字。”
白命兰道:“她肯定早就把自己的名字划走了!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弱点给你?”
屋渡厄动作一顿,朝她一笑,道:“你真以为把名字划走有用吗?”
“不然呢?”白命兰就是靠把自己名字从往生薄中划走,才在鬼王冢中抗住了屋渡厄的攻击。
屋渡厄正经道:“我可以给她写回来。”
“……?”白命兰脸色古怪,“这是什么打法。”
“无赖的打法。”屋渡厄道,“轮回天命在我手里,往生薄可以被任何人改写,但只有我能操控它。你能用这一招,仅仅是因为我没有防备而已,以前我可从没想过在往生薄里把你写死。”
白命兰微妙地沉默了一下,问:“因为祖万杀?”
屋渡厄道:“那倒不是,你有条天命加身,不好操控,后来知道了你是毕方法纳,就更不能改写你的命了。”
白命兰哼了声,意味不明。
昧姐怎么瞧面前的白命兰脑袋都不顺眼,不只是一股子狐狸味,细看之下,还有点尖嘴兽面。
巫祖问:“昧姐,你光看那脑袋做什么?吃肉啊!这魁娘娘的蛇肉可是难得一品的珍材。”
“蛇肉?只怕吃了一嘴毛吧。”她目光锐利地盯着白玉仙,“我记得它是个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