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宝剑砸在了素玉的伤腿上,疼得她也叫了出来:“你突然鬼叫什么!疼死了!”
“我、我!我……”小少年愣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你是想杀了自己,我不杀人的!”
素玉无奈道:“我这是自杀,你帮我个忙而已,又不是你杀我。”
小少年狂摇头,说什么也不同意,还拎着宝剑,扔进了一旁的溪水里。
他指着素玉道:“你可不能死,你都成仙了,死了多可惜。”
素玉解释道:“成了仙又怎么样?我受了神罚被贬下来,不死就没办法投胎,不投胎,我就再也不能回到天上找我姐姐了。”
小少年很是纠结,他不懂这轮回之理,绞尽脑汁问:“你现在不能投胎吗?”
这给素玉提出了一个新思路,她盘起腿托着脸道:“按理说不可以,但前人没做过,不说明真的不行……可我向来运气一般,未见得能成功。”
小少年道:“那先试一试吧,实在不行,你自己上吊好了,我总归是不能杀人的。”
素玉叹息,嘀咕道:“真倒霉,居然碰到个善良的毒蘑菇精……小鬼,你住哪里?有地方住吗?我得先把身体养好,自杀一事要从长计议。”
小少年警惕地看着素玉,憋了半天问:“神仙都像你这样脑子不好吗?”
素玉认真回想了一下,摇头道:“天上有对瘟苦神姐妹,脑子连我看了都得摇头,你运气不错,我是个好仙女呢。”
“咦~”小少年一脸嫌弃。
二人就地躺了一天,扯些有的没的,探讨了投胎的选择和大概方向后,日倚西山,才爬起来,朝着小少年的栖息之地走去。
翻过了一座山头,小少年指着山阴道:“到了,我就睡这里。”
素玉愣愣地看着一片泥沼野草的山脚,忽然神情悲伤起来,道:“行刑官怎么不直接把我劈死?我难道还要搭个房子不成吗?”
有道是从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住惯了显圣仙宫的素玉绝对无法忍受躺在烂泥里,哪怕片刻都不行。
当夜,她拽着不到自己腰间高的小少年,就地取材,用树木搭了一座小木屋。
“这个是榫,这个是卯,快点干活,不然这几天都别想睡觉了。”素玉严肃道。
小少年幽怨地盯着她:“本来我是可以睡觉的。”
素玉微笑道:“这就是一颗善良的毒蘑菇精的福报。”
“你还不如吃了我……”
屋渡厄从这段景象中退出来。
泥犁山被白命兰搅塌后,屋渡厄第一时间复原了鬼王殿,鬼王冢复原之前还需要按照屋氏族谱清查一遍,无处安眠的鬼母莲花被她挪到了寝殿内,一口黑石广口水缸,就是它的临时栖息地。
屋渡厄揉了揉眼角,鬼母莲花虽然记载了它自泥犁山扎根后的一切见闻,可凭借无间水呈现进识海里的负面影响却无法抵消,想要获知它的见闻又不被搅动苦根,只能逐个片段地看,看后不得不休息一阵。
“素玉当年没死?”屋渡厄在脑海中对比着小少年的面容,“那个毒蘑菇是花景明不错了。”
她整理了一下目前获知的消息,问鬼母莲花:“还有没有关于法士娘娘的片段?”
鬼母莲花扭动着乳白的根须:“没有了。”
“为什么?”屋渡厄伸手摸了摸它的花瓣,动作十分轻柔,声音非常温柔,但花瓣在她的触碰下反向轮回,缩成了花苞。
根须立即扭动得更快了,解释道:“我极少在泥犁山内见过她,唯一的两次,已经告诉你了。”
但那两次片段中没有任何有效信息,一次是屋渡厄刚成为鬼王,她听到动静过来委与上任,一次是屋渡厄为了报答花景明,给他刻意安排了好身世,结果被法士娘娘察觉,前来责问,又被她粉饰了过去。
两次经历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屋渡厄沉吟道:“那你在泥犁山里扎根多久了?”
“很久,天地自一片混沌中萌生,第一缕光芒落下时,我就出现了。”
“那你的资历岂不是比我还深许多?”屋渡厄打趣道。
当初祖万杀被自己打下窈窕乡,祖极遇到了胡玉仙和劫匪,这件事一定是白命兰和法士娘娘联手做的。
那时法士娘娘是想除掉祖万杀,只不过没想到自己也因为笑迎面的缘故去了窈窕乡,又出手帮了祖万杀。
如果真按照外人眼中盘算,她不出手帮祖万杀,一个祖极也谈不上威胁,当时受伤的祖万杀一定会在人头念珠上吃大亏。
既然已经确定了法士娘娘故意给了白命兰飞升九重天的信息,那法士娘娘又是如何知道荒废的游边地狱内那道“天梯”的呢?
屋渡厄犹疑道:“难道进入游边地狱的通道,不只鬼母莲花驻守的阴阳界门?”
如今那道门也随着泥犁山的坍塌被掩埋了,屋渡厄要想进入其中,按照和祖万杀提前约定好的计划去复活她,需要等鬼王冢重建之后再进入才算隐蔽,不被天上那些法士娘娘一派的人察觉。
现在祖万杀生死难定,她必须得安稳等待时机,即使这等待格外令人心神不宁。
屋渡厄沉下一口气,对鬼母莲花道:“下一个片段吧,素玉后来去了哪里?”
即使不知道法士娘娘相关的只言片语,可弄懂被法士娘娘命瘟苦神暗害后的素玉下落,对紫金仙子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