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命兰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崩溃地喊道:“别动!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
莲花彻底朝她倾斜了过来,孟应尘的尸体从花蕊中展露。
她根本没有下半身,腰部截断立在花蕊中,血水就是就从身体中源源不断留下来的。
她的血融入进整个血池,仿佛这些血都是她一个人浇灌填满的。
白命兰浑身颤抖抱住了脑袋,在短促的尖叫后,她立即打断了自己的反常:“玉仙!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一朵千目莲花!”
狐狸忙道:“是的是的!娘娘,现在怎么办?”
白命兰抬起眼,极度的紧张后她显得有些狼狈,但目光非常警觉坚定,“朝前走!推开后面的门!”
她屏住一口气,绕过孟应尘的尸体时,白命兰头一次有了求救的想法:“千万,千万不要和我说什么,应尘,一句也不要!”
“白命兰,你觉得门后有什么?”
这声音一冒出来就吓了白命兰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声音是屋渡厄。
她转过身,莲花已经托着孟应尘的半截尸体溃败腐烂,融入了血池中,不远处站着一脸看好戏的屋渡厄。
白命兰无奈道:“我刚才在鬼王冢里就应该干脆杀掉你,可惜,你今年忌日已经过了,死了的鬼太难对付。”
屋渡厄不掩饰自己的意外,道:“连我忌日的事情都知道?我得承认,你有点可怕。”
白命兰不耐烦问:“你到底想怎样?”
屋渡厄瞪着猩红的眼珠,一脸稀奇道:“我想怎样?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你闯进我家坟冢里要成仙,我还要问你到底想怎样嗯?”
白命兰顿了顿,道:“我答应你,好吧?”
眼下这段路是关键,她不想和屋渡厄多生事端,只好许下承诺:“等我进了这道门,实现了目的,我就和你们一起对付毕方。”
屋渡厄道:“我凭什么信你?烛九阴可挂在后面。”
“那长虫苦根比我深,连个对手不算。”白命兰嗤笑一声,揭穿道:“况且你有不信任我的余地吗?现在天上到处都是派来对付我的天兵,你还追我到这里和我好声好语,你比谁都不想我死,也只能信我。”
屋渡厄不认为自己被她拿捏住了,不过也承认,她确实不想和白命兰撕破脸。
哪怕她用开山咒打开了自家的坟冢。
如果换做以前,屋渡厄一定不管不顾先和白命兰你死我活的打一架,敢惹到她家门口,那就谁也别落了个好,可和祖万杀相处久了,她反倒能够理解以退为进的路子了。
白命兰图谋了这么久,十几次渡别人一次都难活命的雷劫,做着毕方的法纳朝不保夕,可还是延续了这么久的计划,现在到了眼前,真的阻止她,那就是彻底和她为敌。
不管她从哪里得知的九重天飞升之法,既然她已经认准了这条路,也是她仅有的一条路,这就是她最强烈的期待,这时候谁让她算盘落空,那她拼了命也要狠命报复,不如成全她,让她主动成全自己的失败,屋渡厄反而能讨到一个人情。
屋渡厄沉吟道:“我不是来阻拦你的。”
白命兰平静道:“我知道,你还不至于那么蠢。”
屋渡厄无语一笑,“这里没有其他人,说话不用这么冲吧。”
白命兰道:“那你想和我说什么?我答应陪你们对付毕方了,你又不信。”
屋渡厄顿了顿道:“我很难相信,毕竟你是毕方的法纳。祂一复活,你就升境了。”
白命兰挑了下眉,似乎没想到屋渡厄知道这件事,道:“可很快我就要死了。”
“……什么?”
“我说,我很快就要死了。”白命兰微笑中有些坦诚的复杂,道:“你真觉得毕方会放过我吗?只是相比祖万杀,我是祂的法纳,所以更好拿捏,才不急于对付我,如今更是拿到了她的一条天命,祖万杀一死,下一个就是我。祂不能忍受别人忤逆祂。”
屋渡厄心里沉了两分,因为她很迟疑地发现,在白命兰自知离死不远的危难关头,她孤注一掷地要复活姬会然和孟应尘。这种感情是世人口中的“邪神魁娘娘”不可能有的,这份信念太可贵了,以致于和白命兰格格不入。
她甚至更希望白命兰还有一些其他的图谋和贪婪,才好让她更加冷眼地对待她,和她谈判。
白命兰适时道:“怎么?发现我也是个人,也有点感情,就怀疑自己了?”
屋渡厄诚恳点头:“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对吗?”
“对。”白命兰咬定道:“她们一旦活过来,我就一定要拼尽全力杀了毕方。”
她微微颔首,嘴角挂上不易察觉的微笑,整个人气质都柔和了许多,“我要给她们创造一个像样的世界。”
屋渡厄沉默后,道:“那祝我们成功。”
这句话让白命兰很受用,她突然发了善心,问道:“那今天的事情你会遇到麻烦吗?我可以把五灵教那些妖精都留给你交差。”
屋渡厄摇头,“不会有问题,我连罢工都没人管。不过遇到了问题,我也一定会把脏水泼到你身上。”
白命兰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指了指身后的门:“那我先走一步了。”
屋渡厄叹口气,“所以说我最烦的就是和你们这种人聊天,左一句右一句,就是不肯回答问题,我是问你,你觉得这扇门后是什么?”
白命兰看向身后的门,因为屋渡厄五行的缘故,鬼母莲花对她的影响已经降到了最小。
这道高耸的土黄色金石门就在白命兰触手可及的距离上。
她抚摸着门上的花纹,对屋渡厄说:“我当时混入泥犁山的时候,只是想用往生薄把她们带回来,但发现不可行后,又意外得知了这扇门,阴阳之界,轮回真相,都在其中……这扇门后的游边地狱里,有一道梯子,可以通天门。”
屋渡厄静静听她说着,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她在地狱里驻守千年,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白命兰怎么会从泥犁山听到这种传闻,甚至信誓旦旦地认为这就是真的?
屋渡厄迟疑道:“白命兰,我想你大概是被骗了,泥犁山的任何消息我都知晓,但游边地狱有梯子,这不可能。”
白命兰勾唇一笑,道:“屋渡厄,别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她说着,伸手推开了那道厚重古旧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