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万杀刚到念苍山,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命兰要法纳木心,没想到隔得老远就看到白命兰所在的位置被一整张严密的结界笼罩,所有人进不去也出不来,看样子是在死斗的架势。
“这老蛇妖不行了呀,连个法纳都搞不定了?”祖万杀纳闷呢喃,“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身后有落叶被踩断的细碎声响,祖万杀后背一抖,连忙回身把还染着血的手藏在了身后。
屋渡厄端稳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不清表情,不过祖万杀现在不太想求证她具体心情如何,总归不会太好,也不会放过自己,当即转身就要跑走。
“别跑了,我都闻到血腥味了。”屋渡厄意外没有发脾气,而是情绪很落寞,“其实我知道拦不住你,我就是想看看,在我已经给了你一巴掌那么警告你之后,你能听进去几分话。看来你真是倔到家了。”
祖万杀背着手低头看地面,好像犯错的孩子一样。
但屋渡厄很清楚,她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屋渡厄从没感觉这么累过,好像在走一条永远也看不到头的路。
屋渡厄走近,垂眼看着祖万杀问道:“在龙宫隧道里,你吻我,是什么意思,当时你怎么想的?”
祖万杀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道:“想亲你,没原因,没想什么。”
屋渡厄沉默了一阵,没再深究这个问题,又问:“傅清鸿的事情你有把握吗?你这么相信白命兰,万一白命兰临时反悔了,傅清鸿怎么办?”
祖万杀摇头道:“她不会出问题。”
屋渡厄指着不远处的结界,道:“这结界一出来,都是死斗的意思,事情显然和你想的你太一样,按理说现在白命兰该把木心给你了。”
祖万杀半是心虚地点点头。
“你现在不去帮她速战速决?”屋渡厄问。
“不去。”祖万杀果决道,“我现在得等着狗尾巴来。”
屋渡厄深深叹口气,问道:“当初常慈的问题刚出现,你就已经知道会发展成今天这个地步了,是不是?”
祖万杀道:“是。”
屋渡厄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有些害怕起祖万杀了。
她和常慈虽然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但也互帮互助认识了将近一千年,就算再不是一路人,总也该有点感情了。
但祖万杀却一直在等待,或者说期盼着今夜常慈陨落的时机,甚至当时狗尾巴来找她援助,提到那句“报恩的机会还在后面”这句话时,她就在等着杀狗尾巴。
当时身在瑶池,却与站在念苍山的黑夜里并无不同。
她退后两步,深深看着祖万杀。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祖万杀平静坦荡道:“他当然是,所以我希望他死的有价值。”
屋渡厄心更沉了两分,道:“……你当时回到上古,真的有提前提醒他吗?还是早算好了,帮了也没用。”
祖万杀没打算继续隐瞒,承认道:“是,我早知道不会改变什么,你们都以为回到了过去,很多事情就都可以改变了,但这件事很好的向你证明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冥冥中注定了要发生,回到过去只是掩耳盗铃,什么也不会被改变。”
屋渡厄心里并不这么觉得,她亲眼看到了屋络奈回到过去,给泥犁山带来的变化,但还是顺着祖万杀的话问出了心中另一个猜测:“当年你斩断三转桥的铁索,是不是已经回到过去了?只是事情都没有改变。”
祖万杀没说话,但是她平静甚至有些悲悯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一切。什么也不用说了。
两个人站在树林里对立着,气氛沉闷,又迟迟等不到狗尾巴来,屋渡厄不由得担心起来:“狗尾巴真的会来吗?”
那家伙油嘴滑舌,看着可不像忠肝义胆的人。
祖万杀很笃定道:“狗尾巴一定会来,常慈最后的天魂在他身上,他现在情况复杂,元初一定希望他找到法纳,去救活常慈,法士娘娘又肯定希望他杀了法纳,让常慈死的更彻底一点,才能稳固天和宫。”
这两者的目的屋渡厄都懂,问道:“法士娘娘她怎么会把杀法纳的希望寄放在狗尾巴身上?”
杀了法纳对他没好处,反而会得罪万水婆婆和元初一派,如此看来,狗尾巴八面玲珑的圆滑劲头如今却落得了一个处处绝路,真是令人咋舌。
“不止他。”祖万杀看向屋渡厄,“不是还留了你这个后手吗?”
屋渡厄没忘自己今晚来这里的明面原因,等着祖万杀回话。
祖万杀道:“狗尾巴当年能飞升,是因为常慈心软给了他一缕天魂,改变了他的命格,现在常慈死了,那一缕魂是唯一可以融合法纳木心的转世魂魄。法纳不死,希望常慈复活的所有势力都会逼着狗尾巴去融合木心。”
“法士娘娘是认准了狗尾巴会为了保自己的命,而杀了法纳。”屋渡厄摇头道:“可元初不会想不到这点,必然派了其他人陪狗尾巴下凡,盯着他融合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