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渡厄没能立即提出反对,因为屋家是她不能不考虑的。她的犹豫给了祖万杀熟练转移话题的机会,她在这方面是个能活活憋死人的高手,手一伸对屋渡厄微笑说:“把救苦天书给我吧,之前说好的。”
这本书太邪,作用也太大,屋渡厄一直都是随身携带,怕被别人翻看,此时递出给祖万杀,她坐下认真翻看起来。
这一幕令屋渡厄心里极不舒服,撇开了脸。
她对祖万杀翻看救苦天书这一幕有种梦魇般的烦躁和不安感,一是她害怕祖万杀继续受这本书中的邪法影响,二是这本书是她那个身份成谜的师傅赠与,受这本书影响,早年祖万杀创造的阵法和灵术都十分血腥,只要出手就必定死人见血,祖万杀甚至有几次失控过。
她还记得那场面,一向安静温和的人,突然变得暴戾愤怒,歇斯底里的怒吼和诅咒大骂,完全变了个人,在战场上不分敌我,杀得没了理智和人性
书页翻动的声音还在隧道中徘徊,祖万杀似乎并不是在看书,而是在从书中找什么东西,找不到就很快翻到下一页,如此来回看了两遍,屋渡厄有些受不了了。
打断她道:“那书有什么好看的?”
她刚才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祖万杀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竟然什么回答都没有!难道非得让自己厚着脸皮把话都说透了吗?万一这次又是自作多情了怎么办?
祖万杀要回到过去,想挽回的事情一定很多,她过往的人生就像一笔烂账,孟应尘、漆夫人、她的母亲,葬身火海的祖家满门和屋渡厄,祖万杀的理由不是只有她。她不能听到一点风声就急忙忙的披肝沥胆……祖万杀不是只差她一个。
祖万杀听她语气不太好,大概是想起了当年的事,翻书的动作轻了一些,但没放弃继续看,解释道:“白命兰八成有线索留给我。”
屋渡厄恹恹奉劝:“早和你说过别幻想太多,有损道心。你看,又发病。”
祖万杀笑了笑,由衷道:“你真可爱。”
屋渡厄很快反应过来,“你是在说我蠢吧。”
“没有哦。”
“有,我听出来了。”
“你好聪明呀。”
“……”屋渡厄干脆扭过身,彻底背对祖万杀不看她了,看一眼就糟心!
过了会,祖万杀沉吟问:“在鎏金江那晚,你说祖家的长女死于五灵教,是在念苍山,对吗?”
屋渡厄忽然察觉到一个巧合,她现在对“巧合”格外警惕,忽然想到:“念苍山!常慈找你商量法纳的事情,也说在那里遇到了念苍山的五护法。”
祖万杀也想到这里,思索道:“看来五灵教这么多年一直盘踞在念苍山里面,而且有人擅闯就格杀勿论,法纳是,祖家那个孩子,应该也是,她死得冤枉了。”
屋渡厄坐起来问:“那我们要去找她吗?我找上四方鬼主,直接剿了白命兰老巢。”
祖万杀立即摇头,不同意道:“不行,不要逼她。否则她一定去祸害你的泥犁山,你们两个都是有身家地盘的人,最好别对上。”
“说得很对。”屋渡厄眯眼看祖万杀,狐疑道:“但你否决的这么急,其实也挺想护着白命兰的吧?这么多年天界让你对付魁娘娘,你哪次真动手了?拆几座殿而已,魁娘娘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祖万杀有种被揭穿的尴尬,微微垂下眼看书,辩解道:“我只是想找到她,毕竟她拿到了一整本天书,谁知道会做什么。”
“她已经做了,成了邪神。”
“……不能让她错上加错。”
“她已经错无可错了。”屋渡厄提醒她,“苏孝女就是她害得,这么多年,你知道她害了多少苏孝女吗?”
祖万杀一动不动地看着救苦天书,隧道内没有风,连她额前的发丝都没有动一下。好像不给反应,就可以不用面对这句话。
屋渡厄鼻息间轻轻哼出一股冷气,心想:果然吧,祖万杀心里惦记的人岂止一两个,连如今人形都没有的白命兰也算一份,自己还眼巴巴等着她和自己坦诚以待。
她几乎是负气一般重新缩回了原位,完全不想理祖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