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渡厄忽然确定了什么,抓住她的手,眼睛看着她道:“你对过去、未来的差异分得很清楚啊,祖万杀。”
祖万杀快速眨了两下眼,被她抓着的手突然一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摁在了她的脖颈上,将她猛推到了隧道石壁上。
屋渡厄立即有些兴奋,她绝对猜中了。
祖万杀不止一次回到过去,她进入过三转桥,所以才很熟悉那些梵文。而且以她和如无联手杀了毕方的前作来看,隐瞒她回到过去这种事,也很容易,很说得通。
“你想改变什么?”屋渡厄被她以这种占据绝对压制优势的姿势怼在石壁上,但却一点不紧张,相反的,她还有些得意。
自从见面起,祖万杀就一直是游刃有余,对什么事都胜券在握的样子,这让她感觉非常陌生,甚至有种对危险的回避本能。可如果是这样,如果祖万杀也只是提前经历过一次,或者只是提前得知了一些消息,那么……她至少会觉得很亲切。
她会觉得祖万杀的神性还没有掩埋她那温热的人性。
但祖万杀没有被她流露出来的亲切情绪感染到半分,她正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屋渡厄,眼神紧紧盯着她一瞬不动。
隧道的黑暗中,她的体温从屋渡厄的脖颈上缓缓渗透进来,呼吸却很轻微,甚至有些模糊地颤抖。
屋渡厄蓦地感到她很紧张,甚至……有些没法压制的痛苦被呼吸暴露了。
她此刻终于接受了根本没有两个月亮的事实。眼前的祖万杀还是当年的祖万杀,她只是猜到了遮月几百年的一点轮廓,就可以把一切疏通。
她需要的就是这么点由头。
屋渡厄一把抓住了祖万杀压制着自己脖颈的手,覆盖上去,因为有些惴惴的难为情,她吞咽了一下喉咙,顶住了祖万杀的手臂。
她缓和了嗓音,将不好意思说出的话,变成了委婉、明确的言外之意:“不需要改变过去了,好吗?”
祖万杀没有动作和反应,但屋渡厄是看着她眼睛说的,她清楚见到黑暗中祖万杀的睫毛猛地颤抖了两下,但意外反常地,沉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甚至有点生气。
生哪门子气?屋渡厄觉得祖万杀的情绪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你什么都不懂。”
黑暗中祖万杀的身影轮廓忽然靠近,压在她脖颈的手臂变成了一手掐着她的脖颈,屋渡厄下意识要挣脱开,另一只手也被祖万杀抓住狠压在了身侧,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祖万杀微微侧头吻了上来。
她原本紧张微弱的呼吸找到了出路,全部朝着屋渡厄的闭息间倾轧了上来,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祈求一道生机,带着不择路的慌乱和绝不容许被拒绝的求生本能。
刚才还暗流汹涌,现在突然就烈火燎原一般,争夺着屋渡厄唇齿间的温软气息,好像这是她唯一能呼吸的空气。
还等着和她对峙的屋渡厄突然被这个凶狠的吻搞懵了,怔愣了片刻,直到嘴唇被咬疼了才反应过来,想了想,把抵着祖万杀的手放在了她的后脊上,安抚地拍了拍。
这好像刺激到了祖万杀一样,她掐住屋渡厄脖颈的手更加用力,好像恨不得把她攥紧在自己手里。
这下屋渡厄真有点窒息的感受了。
她费力地开口道:“你先、松下手。”
祖万杀被一语点醒,缓缓松开了手,才发现屋渡厄脖颈上割断的伤痕已经被自己抓得崩裂,血水染在了掌心上。
就好像从没见过血一样,她惊愕地后退,倚在了对面石壁上,呼吸有些乱了。
屋渡厄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脖颈上,证明道:“我没事,我不会轻易就死了的,当年我被碎尸都活过来了,你伤害不了我。”
但祖万杀却没心思回应她,她颓力坐在地上,看着手心中的血液发愣。
屋渡厄没想到自己随口验证一句,把她惹得这么失魂落魄,不过她也确定了,这近一千年里,祖万杀绝对过得不太好,她应该想过各种弥补两人关系的办法,乃至闯到禁岛斩断铁索开启三转桥,可到了这一步,结果也很不如意,至少她自己没有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任何变化。
当年的救苦天书和演变成残忍杀害的酷刑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好在屋渡厄也没有变化,她还是愿意在一切已经无可解释的绝境里找到一丝天光来验证祖万杀的心意,然后继续选择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