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休整后，小队开船朝着礁石方向行进，当天色暗下来后，海面与天空完全融成一片漆黑，不过海上的方向感无论昼夜都很微弱，夜里行船对这些水支出身的能人异士来说都不算什么。

惊云有点不适应这种在黑暗中飘荡的感觉，她习惯了在高空中一片明亮中飞腾，这仿佛无止境的黑暗让她无端有种抑郁。

她问在船头打坐的明涣：“不能点个灯？”

明涣摇头：“不能。”

领头的走过来，笑呵呵解释说：“惊云小姐前几次下海都是在白天行船吧？您有所不知，夜里航行不点灯是为了安全着想，不然容易成了水兽和海贼的活靶子，虽说我们不怕这个，但是我们这趟只求快，还是不要耽误时间的好。”

一支有一支的生存之道，惊云便不再要求点灯，回到了船舱里和清晨坐在一起闲聊。

领头的男人弯下腰，低声问明涣：“大小姐，惊云这趟带了条龙来，是什么意思？”

明涣打坐被接连打扰，有些不悦，没睁眼道：“不管。”

领头的不放心，道：“咱们下海从来不带有问题的人，就是怕水下生变，惊云不斩龙还和龙合作，我是怕咱们这边吃亏。”

过了会儿，明涣才说：“有些话不要说破了，就当不知道，你去忙你的。”

话说到这里，领头的也无法追问了，心中不满归不满，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谁都知道不带有二心的人下海，总要小心天不亮就被沉下海了。

水支的人就是这样，平时是心腹，海底下更是能把后背交托的过命交情，可在海上，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一时疑心下的鱼食。

今晚在这片猜忌与小心中的渔船中，惊云却完全没事人一样，以绵布细细擦拭弯道。

清晨扶着摇晃的船舱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撑在惊云盘起的腿上，一手抚在她耳边，凑近轻生说：“明涣看出来我是龙了。”

惊云放下刀，抓住清晨的手，猛地凑近亲了她一下，笑嘻嘻道：“鬼鬼祟祟，一律当成引诱我。”

清晨沉下眼睫，低声道：“我说认真的。”

“那又怎么样？我没想瞒着她。”惊云收了刀说:“早和你说了，人的事情是很复杂的，你还有的学呢。”

惊云和明涣维持着一种自小相识就有的默契，谁也不多问，当晚不起一点风波，凌晨渔船就抵达了礁石附近。

明涣踩在船舷上紧紧看着礁石，辨别了一个大概距离，从脚边的行囊里拿出一块方形琉璃灯，说是灯却没有火焰，内里十分明亮，透过琉璃盒子，如同火炬一般照亮了海面三丈多远。

她将这水下灯朝海水中一扔，“噗通”一声，灯迅速下落，明涣目光跟着灯下沉，确定水下没有暗石后，她如同游鱼一般刺入了水中，又将水中灯捞了上来，游到了礁石上，回身给领头的打了个招呼，

领头会意，行驶渔船，沿着刚才明涣游水的路线停靠到了礁石旁，落了锚。

惊云跳下船，回身招呼清晨，发现清晨早已经落脚在了她身侧，她一勾唇角，凑近小声道：“回家就是不一样，动作都麻利了不少。”

清晨点了点自己身后背着的一大包行李，惊云填了不少没用的衣裳物件，已经看不出龙蛋的形状。

惊云撇撇嘴：“你倒是关心它，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清晨道：“你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被担忧的，但我心里很关心你。”

惊云一被顺毛就得意忘形，嘴角扬起来还要继续逗清晨说点什么，另一边明涣扔过来两件兽皮短打，一看就是水生魔兽制作，皮上光滑覆满鳞片，几乎没什么重量。

“把它穿上，能在海底隐藏气息不受低级水兽攻击，这是鱼潜符咒，挂身上才能潜到海底深处。”明涣一连扔来好几件灵器，“还有闭息珠，含在嘴里。”

惊云接过闭息珠，想到什么脸色微变，问：“这珠子，只能用一次吧？”

明涣立即明白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能用很多次，这两个珠子是新的，用完了直接送给你们。别墨迹，赶紧收拾收拾下海。”

惊云依言穿戴好，又检查了清晨的，确认两人没有问题后，跟上了水支的小队，在提前定点的位置跟着下水进了海中。

潜行了半个时辰后，四周的幽深海水已经无法被水下灯照透了，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光圈而已，明涣在队伍的最前方，带领队伍躲过了几处暗流，不断下潜。

清晨根本不需要这些水支装备，她刚一下水就偷偷把闭息珠拿了出来，塞给了惊云，然后带着她下潜，惊云全程没废什么力气。

又过了一段时间，前方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水支的队伍把明涣围了起来，在水下纷纷抽出刀剑，看向四方黑暗无尽的海水深处，怕有魔兽突然窜出来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