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仙子面露疑惑,缓笑道:“肯定又有文章,你不如直说?”
祖万杀直言道:“因为杀了南家龙脉的,是祖家兄妹中的妹妹,那姑娘应了皇帝运,却死在鎏金江里,你知道的,一姓只出一位皇帝,妹妹应了三年运,哥哥就没办法应怒龙江的运了,因此才会找不到其他候选者。”
这意料之外的消息打个紫金仙子一个措手不及,拧眉思索道:“原来你还有后人?”
祖万杀点头,道:“我也没想到。”
紫金仙子想明白了其中原委,不由得一阵欢喜,眉眼弯起,目光放亮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元初确实会非常高兴,我这就去和他说,你们先去我宫中等我,我稍后过去和你们说一些上古时期的状况,方便你们第二次进桥。”
她抱着天书急走出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返回来放低声音问:“我发现万家的皇城里出了瘟疫,八成是瘟苦神姐妹的手笔,是你指使的?”
祖万杀默然点头。
紫金仙子了然,却又有一处不解,问:“她们不是法士娘娘那派的?万家是法士娘娘押宝的皇帝,这马上登基了,怎么会答应你阻拦登基大典?别是什么圈套,你要小心。”
祖万杀轻笑道:“你就是太守规矩了,才不了解瘟苦神,那姐妹俩好乱乐祸,降灾对她们来说比受香火供奉还要增益,可不是忠心耿耿的人。”
紫金仙子沉吟道:“但我觉得,瘟苦神站在法士娘娘那边,也不是无来由的,你和她们接触,还是防备几分比较好。”
“我自然知道。”祖万杀颔首,“你快去快回,我们去你宫中等你。”
与紫金仙子暂时分开后,二人又去了显圣宫,仙岛中长队依旧排得熙熙攘攘,有办事的仙官见到祖万杀和屋渡厄施施然路过,直接进了显圣宫内,只能暗自摇头,叹道:“真是同飞升不同命。”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正值乱世,是杀神和鬼王风光的时候。”
“前段时间不是还你死我活的,现在又出双入对了,啧,水太深了,我真是看不懂。”
二人进了宫中后,长队中的窃窃私语声才被阻隔,祖万杀大概是听惯了,也不在意,屋渡厄则还在思考如定果的事。
紫金仙子宫中连个多余的座位都没有,只有焚香缭绕,二人一前一后在悬挂的各种画卷中行走,脚步声清晰可闻,带着空旷的回信。
屋渡厄又见到了素玉仙子的画像,想起来一事,问祖万杀:“之前在鎏金江附近,瘟苦神说她们姐妹很擅长对付如定果,你怎么不去求助她们?”
起码瘟苦神相比如无,可清醒稳定太多了,而且也很友好,虽说友好的让人不适,但姑且也是友好的一种……
没想到祖万杀却深深叹了口气,幽怨道:“算了,要是求她们帮忙,我一定晚节不保,为了清白着想,还是死了比较踏实。”
“……”屋渡厄气出一声冷笑,“你现在倒是洁身自好起来了。”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不还是对自己动手动脚,一会看不见就要扑上来的架势,看着比瘟苦神没克制多少。
祖万杀耸了耸肩,没打算聊这个话题,在一片寂静的店内,驻足观赏起一副飞鸟的画像。气定神闲得好像刚才求援危矣的不是她了。
屋渡厄跟过去,站到她身边道:“我是说认真的,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硬扛着,总有你扛不住的时候。”
祖万杀做了一个非常惊诧的神情,难以置信道:“哇,你就算不喜欢我了,也不至于为我乱点鸳鸯谱吧,多有损鬼王大人的名誉呀。”
屋渡厄攥紧了拳头,沉下眼睫盯着她,恨不得把她不靠谱的反应下盯出窟窿来,道:“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求助,我可以帮你从中牵线。”
她毕竟还是法士娘娘手下的鬼王,和瘟苦神也不算毫无关系,如果她出面,也许真的能成事,帮祖万杀祓除如定果。
然而,祖万杀却盯着她缓缓摇头,道:“你真是天真到了一种可爱的地步,我很难不喜欢你。”
“你!”屋渡厄遏住恼火,逼近道:“我说认真的!你不要再绕圈子了!”
祖万杀深深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道:“如果瘟苦神真的会好心帮我,我早就求援了。刚才如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知道她口中的‘神战’是怎么一回事吗?”
屋渡厄琢磨道:“不会是和瘟苦神有关吧?真的?你们天上的神仙都什么毛病,都热衷杀同僚吗?”
祖万杀立即上前两步捂住了她的嘴,同时放出一阵寂灭飞沙,将两人周围席卷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凑到她脸前,无奈地轻笑道:“你和我才待几天,就觉得杀神仙不是要紧事了?会不会对我太包容了些。”
屋渡厄猛然清醒,才尴尬地发现自己说了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最要命的是,祖万杀说对了,她还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祖万杀干的那些事!
现在总能一语中的看透本质的祖万杀让她应付不过来,连忙退开两步,轻声道:“我忘了,下次注意。”
祖万杀收回刚才捂住她嘴唇的手,轻轻握了一下,背到身后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天庭的注视混杂,远处和法士娘娘又在暗暗相争,很多事还是不提为妙。”
屋渡厄点头,道:“我知道了。但如定果……”
祖万杀沉吟道:“既然已经用了寂灭,我正好和你一起讲了吧,以免之后你再去找瘟苦神,反倒容易害了我。你知道瘟苦神双子,还有一个别称,叫‘叛世双子’吗?”
“判世?”屋渡厄奇怪道:“她们又不审判谁?”
祖万杀摇头:“是背叛的意思。别觉得这是对两姐妹有偏见,她们从出生之初就是不详的象征。你大概知道了,四元殿原本是六元殿。”
屋渡厄点了点头,发现祖万杀眼中闪过“果然”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刚要愠怒问话,祖万杀立即转移话题解释起来:
“当年的神战其实没有听上去那么浩大,只是因果殿和痛苦殿起了争执,最后变成了斗法。”
具屋渡厄所知,现在天上的四元殿是来去之象、因果之象、姻缘之象、气运之象,此四元,算上如无曾经的“来去有无”,原来还有个执掌痛苦的元殿。
“具体为什么打起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打起来的后果是痛苦殿输了,天道直接崩裂碎成了两半,执掌痛苦的天神死时诅咒了因果天神,天道融合,产生了满怀恶意与仇恨的如定果。”祖万杀道:“这就是如定果的来历。”
屋渡厄颔首接受了信息,又问:“瘟苦神呢?”
祖万杀轻笑,喃道:“听名字也知道了,这两姐妹当时是痛苦殿内的扫地梳云的小道童,神战时她们在场,趁机吞吃了碎成了两部分的痛苦天道,摇身变成了今日人见人躲的瘟苦神。”
听上去没什么不详之处,但是细细思索,确实有些不对。
神战岂是两名小道童可以参与从中捡便宜的?因果殿都被诅咒,这两姐妹捡漏却无事逍遥吗?
祖万杀道:“事到如今,也有人怀疑,当年痛苦神的死是不是有这两个姐妹的手笔,不然怎么可能就她们恰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屋渡厄一点就通,明白了祖万杀不愿意让瘟苦神知道自己沾染坏因的原因了。她是怕自己像当年的痛苦殿一样,被裁给人做了嫁衣。
祖万杀打趣似笑道:“这两个姐妹从成为瘟苦神就不明不白,猜忌重重,更不要提这两个人还特别喜欢降灾害人。要不是天天在仙宫住着,琼浆喝着,一起去无象大殿议事,大家都以为这俩姐妹是哪里冒出来的邪神呢。”
屋渡厄抽了下眉角,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这姐妹俩那么喜欢……嗯,接近你?”
祖万杀撇撇嘴,清秀的脸上浮出一点委屈和不满,道:“没办法,职权范围太近了,死人就难免有瘟疫降世,我和她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偏偏这姐妹俩最喜欢粘着我,动不动就来杀神殿找我笼络关系,想要让我挑起战火,丰盈她们手中的权柄,烦得我自己的杀神殿也不敢久住,回趟天界跟做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