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还干这种诡异的事,心理绝对有问题。”
飞升几百年了,还这么用手里的天命,因为生来是神,天命随身,祖万杀从第一次拿剑杀人,尸体就是如此面带微笑的。
好像被她杀掉是什么幸福的事情一样。
屋渡厄心中一阵恶寒上涌,甩袖离开了院子。
雾气稀薄,她放出的神识感受到了祖万杀的位置后,奔着村东头的布坊走去,快到地方的时候,又对面撞上了那名散修。
刚才她看对方忙着卖货,又急忙忙跑去看什么鬼热闹,就放任他去了,反正已经着了因果像,也不见得能更危险了。
只是没想到又在这里不期而遇。
他这回不挑扁担了,把武器像是背着什么包袱一样背在身后,见到屋渡厄,急忙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说得对,我都听你的,咱俩这就私奔去!”
“……”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屋渡厄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左右瞧起了青年的脸,回忆自己上一巴掌打在了哪边。
屋渡厄有商有量地说:“你等一下啊。”
“好!你快点。”
“不着急,马上就来。”
屋渡厄撤后两步调整了一下角度,掌心注入了一股术法,结结实实招呼在了祖极脸上。
祖极原地转了半圈,总算彻底从因果像里醒来了。
然而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揉脸,也不是喊疼,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开口就是一句:“道微?道微!”
屋渡厄没憋住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凉飕飕地问:“你和她很熟?”
她暗中手指虚虚一握,感觉自己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
从因果像中得知了一些线索真相后,祖极觉得胸腔中有一股憋闷的无力感,口中急道:“竟然是那个胡玉仙!原来我一早就着了它们的道了!”
他急躁地原地转了两圈分辨方向,就要朝着布坊的方向奔去。
但余光瞥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他惊愕地一回头——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气息。
屋渡厄挑了下眉毛,算勉强打了个招呼:“你和她很熟吗?”
“道微?”祖极明白了,“你是她请来的帮手吧!太好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屋渡厄原本平静放松的脸上忽然一紧,皱起眉目光锐利看向了两人眼前的雾气之中。
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跑了过来,他弯着腰,怀中抱着四吊钱,身影绰绰。
“不对!这个村子里没有模样正常的人!”
祖极正要拿下背上的武器抵挡,被屋渡厄一抬手拦住了。
“这是四十年前的人,此地如定果作祟,因果顺序已经乱了。”
她拿起手中的《中界东方往生薄》迅速翻到了君子县一页,找到了“张伞生”的名字,其上记载:
【享年二十八岁,死于乙酉年癸丑月丑时,位于东方群山中一名为“窈窕”乡内,涉五行金,命绝于名。】
祖极见这关头她竟然翻起书来,只觉得道微请来的帮手果然和她一样古怪,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书页,脸色立即有变。
他看屋渡厄的眼神有些悚然了:“你有往生薄?这是鬼王才有的东西。”
“嗯,你认识屋络奈,她没和你说鬼王其实有两个吗?”屋渡厄见他认识往生薄,知道八成是屋络奈给他看过,也就不拿他当外人了,直接把内容指给他看,“能看懂吗?”
祖极摇头。
这记载内容让屋渡厄心情不错,解释道:“意思是说,这个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死于一件五行主金的事件中,死因是被叫了名字——现在什么时辰?”
祖极看了看天色,回忆了一下自己进村后的这段时间,估摸道:“丑时内。”
“那就不会错了。”
等那男人搂着怀中的吊钱喜滋滋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屋渡厄嘴唇翕动,轻幽幽唤了一声:
“张伞生,走了。”
张伞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白如纸,祖极欠的阴德多,又给泥犁山出外差,看出了张伞生在被叫了一声名字后,一身寿命全部化为乌有——他大限到了!
下一秒,张伞生砰然倒地,气绝而死。
屋渡厄对一脸惊愕的祖极谦虚笑道:“没见过?鬼王点名,立马发丧。他走不出这片山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笑吟吟地礼貌问道:“对了,少侠你怎么称呼?”
“……微名,不敢污了大王尊耳。”祖极看着地上的尸体,艰难答道。
屋渡厄收了往生薄,掸了掸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吧,去找‘道微’。”
与此同时,道微正安详地挂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