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许姊鸠看着床边围满了人,可始终看不清脸,一张张漆黑的一片,身边的周忱凌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如果他来了,她一定要打死她,为什么不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
“少主,您还是穿好衣服吧,”四周天旋地转,许姊鸠扶着额头,她想要呕吐,嘴却似乎被无形的双手堵住,胃里一阵阵的翻涌。
脑袋带来的昏沉感使得她想要不停的撞击床头,直到鲜血流下,额头开出血红色的花,人全部走光了之后,她耳朵旁依旧还是那么多的声音。
整个屋子陡然陷入了黑暗,许姊鸠看着周围,蜷缩在床脚的一处,这里是哪里,清淡的跟和尚的禅房一样,她喜欢的花儿草儿的都不见了......
一轮接着一轮的鬼魅围绕在她的周围,家主,家主,您是唯一的家主,一定要为的做主啊,记忆里,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而围在自己身旁的又是什么呢?
红丝绒渐渐的爬满全身,黏黏糊糊的如同要将她完全包裹的状态,蜷缩在哪儿如同一个小小的蝉蛹。
似乎这只能给她提供一些安全感。
痛,太痛了,许姊鸠,你不痛吗。
她躺在这张床上,四周的纱布将其结结实实的又包裹了一圈,她颤抖着身形,紧紧闭着眼睛,祈祷只是梦一场。
许颜来了,却不是为了寻仇,布条被切割的声音在许姊鸠耳边响起,那小刀一点一点割破其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似乎黑气也在一点一点入侵她的心智,许姊鸠紧紧的抓着双肩,紧闭着的眼睛伴随着身体的摇晃再也松不开来。
切割布条的声音渐渐落了下来,手上的动作轻柔的抚摸过许姊鸠的额头,眉心,鼻梁,嘴巴,清凉抚去其身心的汗,似乎是在为其摘取某种东西,如同扑入了网兜的小鸟,在一瞬间冲破了那道网格,飞入无边无际的天空,天高任鸟飞。
跟着便是坐在软布之上的声音,四处静谧,心跳声急躁的想要冲出□□,一声清凉的自救,将其从无处黑渊拉出,声音逐渐被拉长,粘稠拉丝般细密的声音传入耳廓进入二道,惊得人起了一身鸡皮,“姊...鸠啊......”
“你要,幸福。”
月光下,许颜的影子轻轻的抚摸着那人的侧脸,“阿姐不恨你了,茶庄交给你了,床下有百两黄金,原是代母亲给你的嫁妆,但我...”
声音逐渐哽咽,“怕是交付不了你的差事了。”
许姊鸠睁开眼,跑到嘴边的三字生生的咽了回去,周围一片空地,整个屋子显得特别安静,汗水浸湿了棉布的睡衣,她疯狂的将仅剩的精神支柱硬生生的压断,“永生是痛啊,我以为会一直快乐下去。”
一夜过的很快,直到太阳照射大地,阳光再次洒向地面,角落里,小小的蜷缩着刚刚睡着的许姊鸠。
一整夜,她在黑漆漆的夜里待了整整的一夜,耳边不间断的回响着那几句话,就如同断了片的唱机。
嘶耳磨乐。
太阳出来之后,她依旧蹲坐在哪儿,眼皮渐重,头靠在了一旁的床柱子上。
将伤口处的血迹处理好之后,熟练的调了些消除血迹的水倒在了那一小片的地方,小小的肉色创口贴轻轻的贴在了许姊鸠的侧额头。
少年身穿一身家居服装,手捧着菜肴,一次是在九点左右,他轻轻的戳着那少女的侧脸,被嫌弃的丢在了一旁,少年将手收了回来,随后十点半,他将那一份不愉快的记忆删除了干净,罐子里,一团黑气,是她要的东西。
黑暗,杂念,恶欲。
总能换取点其他的东西。
以恶换善意。
少女在那手掌蹭了蹭随后皱了皱眉,头再次倒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只是这次她并未惊醒,温暖的的手掌。
以及轻轻的鼾声。
等盖好了被子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十二点。
他系好了围裙,将桌子上的菜再次收了起来,热了一次后。
“醒醒,”他趴在床上,“想要当恶人,还当不彻底,要该怎么说你呢?”
“就罚你多吃两碗米饭吧?”
*
“阿颜姐......”当那句话说出口,周忱凌也早早的收拾好了一切,只见少女站在窗户前,抚摸着那挂在窗户一旁的画,“她就是上一任少主吗?”
周忱凌无法再直视那人,“不,你记忆错了。”
而他的疏忽,无意之间让那幅画出现在了许姊鸠的面前,是刘妈,她不允许自己的作品落得一个无名无分的下场,而更多的是不甘。
“这就是上一任少主的的相片吗,我似乎认识她,”少女哽咽的看着,“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这个世界世界假的,我们连人都不算,生命也是可以随意的兑换成其他的奖励的。”
“别碰我!”少女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你和她们是一眼给的,我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
少女的质问,少年的低头。
愣神的片刻,手掌狠狠的扇在臂膀,茶庄还是那个茶庄,平静而安宁,大地吞灭了高尚的灵魂,留下边角代高尚继续看这云雾村。
“为什么骗我不骗的完整一点!”
或许比直接死更加折磨人。
“少主,”亡魂的声音再次响起,“痛,痛。”
她不知道那些人如今在哪里,不过尖叫的刺耳声似乎要将其的耳膜穿破。
“少主,我是四娘,我是四娘啊!”
鸣冤的声音不断,哪怕是被紧紧的包裹,她的身体还是会因为听到了一些凄厉而跟着颤抖,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儿,直到声音慢慢的降了下来。
少年犹豫是否重新重复上一步的操作,一双陌生的手同样附上了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
香薰再次被点燃,迷魂香绕衣襟,老妇人细细磨,汗湿润来雨落下。
苦熬半生只是落得一碗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