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树林,带来泥土的气息,或许粗枝大条能够成为她身上最后一份为数不多的优点了,许颜艰难的站了起来,面朝着那个曾经也会依偎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小女孩。
“不要,姊鸠。”许颜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前,“你不许。”
而当那颗石头逐渐与姊鸠融合在一起之时,许颜的理想以及信念一概崩塌,她眼神恍惚的看着面前的人,闭上眼似乎还是能够听到那日耳边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句,“如果时间恰当,我希望你能自我了解生命,保护好姊鸠。”
许颜摇了摇头,“这一切一定还有救的。”
李辛颜的神识很快的被甩出了体外,而跟着的就是幻境的消失,枯败的森林,山上的房屋变成了一片废墟,就仿佛从未存在,四处闪着故障的波浪线。
整个世界的冰山一角才渐渐显露。
“至高无上的麑啊,请让我继承她所有的法力,”许姊鸠从未想今日这般开心过,只要满足了麑,她之后可以再次许愿,许颜依旧还能是她活下去。
这本就是一场豪赌,一个赌灾难不会发生,一个赌制造灾难的“神”能够看到自己忠心的一面善待一切。
而她要拿许颜的灵魂与“神”做交换。
许颜看着面前的人,只是摇头说不值得,没有人会知道最后的下场究竟是什么,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先知。
但悲剧一旦开始,就像是已经爬出了阴沟见了太阳的第一只蟑螂,阴暗的角落,蟑螂缠着软交错在一起,死去的活着的。
“没有想到吧?”许姊鸠看着许颜,她会心一笑,似乎以往的好都随着这一阵风吹散了,“来世见,不,再也不见。”
她眼神之中像是施舍给路边阿猫阿狗一口吃的一般,随手将许颜丢进了那黑洞之中。
伴随着一阵异响,似乎山被这么的举动吵醒了过来,整个大地再次晃动了起来。
许姊鸠脸上的疯狂未曾减过半分,力量蔓延至全身,一切如同当时预料的一样,许颜所具备的所有力量,马上就是她一个人的。
“那幅画,便给我吧!”许姊鸠夺过略略身上的那幅画,周忱凌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爱你。”周忱凌看着许姊鸠,不知觉便将这话说了出口,很突兀,周忱凌看着许姊鸠,“你不能这样。”
“爱,冰冷的屏幕怎么才会生出爱这种东西,”许姊鸠没再说话,只是专心的将身体里的神力汇集在胸腔之处,联络她口中的“神”。
她相信爱吗,相信啊,见过,可这种东西实在太难保存了。
非要这么你死我活的吗,或许吧,执念使人冲昏头脑似乎比爱情冲昏头脑还要可怕。
还未曾等到神的降临,周围的一切已经开始变化,一开始只是李辛颜这个局外人能够看到这一切,随后许颜看着周围的一片荒芜,而唯独只有许姊鸠陷入了那个由神编织的世界。
许颜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彻底拴住她,最终还是让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略略看着周围,“马上就要坍塌了,你确定还要救她?”
略略的语气有些无奈,周忱凌转身钻入了那虚幻之中,似乎就像预料好的一样。
许颜并没有恨她,“麑,不,应该说是主控之神。”
她仰望天空,灰烬如同冬日最深处的大雪一般落在了大地之上,四周一片荒芜,而云雾村系统,早就在十天之前崩塌殆尽了,算起来应该是从许姊鸠父亲来的那一天,亡人归乡,各类奇怪的异象早就表明了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
那本书的最后写着的分明是未完待续。
一桩桩一件件让许颜闭上了眼睛,二十一年前,她见过那个发了疯的珍姨,而只因为她说了一句这个世界并非真实的,后来她却又自己上了吊,死在了那个林子里,村子的入不敷出使得一些人又打上了山中的宝贝,可那洞穴就是一个小型的黑洞,让一个一个人不惜付出生命代价也要进去的地方。
后来许家老家主,也就是许苗艳,在下令封山的第二日,许姊鸠的父亲上了山,他逃过了一切的法眼进入了那个山洞,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座山洞的秘密。
“好焕娘,”孙钱舒,也就是许姊鸠的父亲,茶庄的规矩便是如此,他洗了把脸,天还是有些暗沉的,一旁的许焕娘抚摸着小女儿的脸,“找到了哪东西真的能够保住咱们姊鸠吗?”
毕竟雨夜的时候,许焕娘同家中的女子们上山看过,那里面确实是没有底的。
“或许吧,大姐她也说了,愿意认这个姑娘。”
“但我还是不舍得的,”许焕娘看着怀里的许姊鸠,最后落下来一滴泪,“你说为什么会是咱家孩子当天命啊。”
“大姐说的一定有她的道理,”男人洗完了脸,于是便决定上山一趟,“只有找到了那幅画,咱姑娘以后才会保住命的。”
“你要去那,老二家的!”许苗艳从门口进入,正好与要上山的老二夫君迎面撞上。
“少主.....”男人一脸震惊,随后看着身后的女孩,“我。”
“山上很危险,你们不能去,”许苗艳看着一圈的人,最后坐了下去,“这孩子继承不了茶姑娘的完全实力,”她定睛思索了片刻。
“让她成为天命只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想来是早早的就通好了气,“若是不想要保住咱们茶庄,就要保好你家姑娘。”
“大姐,你都知道了。”
许焕娘低下了头,许颜自打出生就与旁人不同,有人说是缺了一魄,所以身体孱弱,注定活不过三十岁,可碍于茶庄的发展,还是要让一个又能力的人来完成的,先下如今的许姊鸠显然还没有这个承受的能力。
所以承受这一切的只能是许颜。
“我做的亏心事大家都知道,后山的东西不能碰,但这几年确实不能不管,乱的很,尤其是外面,所以我不想你们和外面过多接触......”许苗艳低下头。
“说到底,还是我太过自私,”此处无声似有声,“不开山是说给乡亲们听的,我们就拿一点,一点。”
“那玩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所以要一直处于戒备的状态,”许苗艳说完了之后,看着那男人,“你家姑娘,还是在你家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