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麦粉是什么?”
“化学合成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
“医生有休息日吗?”
“每周调休三天。”
“M77这么荒,你休息日能干什么?”
“看书。”
“看什么书?”
……
二人一问一答,看上去倒还其乐融融。
祝鸢问得口干,从腰间小挎包摸出一鼓囊囊水袋,喝了一口扔给夏飞哲,起身伸了个懒腰,“少爷,还走吗?”
夏飞哲接过来,没喝,只挂在身上,说:“走。”
二人继续上路,这次不一前一后,并着肩,祝鸢让夏飞哲领了方向。
也许是短暂的白昼取悦了他,这一次,他的心情很好,俩人没聊天时就自顾自吹口哨,调子轻快,就是没听出是什么。
又走了两个小时,这次休息时,夏飞哲率先打破沉默,“你知道我要去哪?”
祝鸢乐了,好笑瞥他,“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哪?不然咱俩去做个芯片连接手术,以后你想即我思,互不隐瞒?”
“那——”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
夏飞哲吞回这句话,不想引起祝鸢对路线的注意,他转移话题道:“脑机植入已经被全系禁止了。”
“嘉拉系管得到我们白犀系吗?”祝鸢嗤笑,“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自己差点被芯片给制霸,就要所有系跟着退回原始时代,我做个小手术,他们还能跨越几十重星门过来制裁我?”
夏飞哲想了想,认真回道:“如果芯片接入全域智网,会的。”
前世你就这么现的形,精神力浸入区域智网,嘚瑟到长恒系人尽皆知,讨伐队伍从嘉拉系中央星排到了第三层编号星。
“我要是拆了信号接收器呢?”
“那接入的就是一片废铁,去其他星域过安检会报警。”
“植个木马吧。”
“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
“不理论的呢?”
……
总之,又莫名其妙聊了两个小时。夜色再次降临,祝鸢带的破灯终于油尽灯枯,不亮也不飞了,四周都黑,实在不是散步的时候。
祝鸢聊累了,往后一倒,竟直接睡了过去。
在环境光微乎其微的地方,Alpha视力再好也是摆设。
但没了视觉听觉干扰,强大的感知力足以告诉它的主人,这里正潜伏着一个强大的生命体,他正在呼吸,心跳平缓,体温正常。
夏飞哲盯着祝鸢睡觉的方向,只静静地看着他,不再有异动,他的“凶器”这会儿都还躺在祝鸢的腰挎包里呢。
接连又休息两次后,夏飞哲便不走了,目的地到了。
原来被陨石砸中前,这里长这样……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在这颗坑坑洼洼的星球上,可算是难得一见的“宝地”。
祝鸢显然也发现了这地方的奇特之处,兴奋地戳开智脑猛拍,一遍还说:“我看这地方真的不错,体积小,有天然地热,架设大气和磁场的成本不高,作为本星系第一发现者,少爷,来取个名字吧?”
夏飞哲:……猎A杀手团若听见这句话,得死不瞑目。
夏飞哲老实说:“用不上,别费心思了。”
祝鸢不悦,“我说用得上就用得上,资源部这点薄面会给你哥,大胆取,尽管发挥想象。”
夏飞哲:……
最终,在祝鸢的催促下,夏飞哲发挥想象力,为这个小星球取了个贴切的名儿。
灰饼。
姓祝的笑跌在地上打滚。
“少爷你可真行,想吃饼了吗?回去哥给你买!”
夏飞哲:……
夜幕再次降临,距离陨石坠落还有一个小时。
夏飞哲坐在祝鸢身边,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刻降临。
“你在干什么?”
察觉到身边人并没有睡着,夏飞哲忽然想聊天了,“怎么一动不动?”
祝鸢:“我在等啊。”
夏飞哲一怔,“等什么?”
难道他知道?
祝鸢被问得莫名其妙,转过脸说:“等惊喜啊!你老远把我带这里坐着,不是要甩掉那个电灯泡吗?”
夏飞哲在黑暗中一脸问号,什么电灯泡,甩掉霍博?
虽然还没想通霍博怎么就成了电灯泡,但和祝鸢相处的短短十多个小时,却让他似乎看到了祝鸢身上陌生的一面。
他有点好奇,也觉得有几分新鲜。心里无端升起一种遗憾,像冰晶上的一滴水,无足轻重地划过,夏飞哲找回理智。
不能犹豫。他明白人的关系会随着相处而越来越深,他害怕犹豫。
要赶在一切发生之前结束,这样他们便什么都没有经历,也什么关系都没有产生。
夏飞哲抬头看向天空,纯黑色的天像浓稠的墨,像祝鸢的眼睛,像深渊的口子。
他升起最后一抹茫然:重生后,他明明很想、很想活下去的,他正是为此才和规则交易,可为什么……这一刻又不那么遗憾了?
祝鸢没等到回答,又找了话题:“别担心,有我在——”
同一时刻,夏飞哲突然说:“祝鸢,如果我是来——”
“杀”字未出口,一道剧烈的亮光撕破浓墨夜色,二人顿时反射性闭上双眼,未尽之语全数吞进腹中。
夏飞哲这身体才分化不久,感官极为敏感,眼角顿时湿了一大片,半天睁不开。
这时,他耳边传来了祝鸢充满欢喜的惊叹之声——
“阿哲,阿哲!是流星,是流星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