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怎么办!”对讲机里传来队员焦急地询问声。
车中众人也在紧张地等待着陆辛的决定。
往前是无尽的丧尸潮,掉头又会被第一基地的迎面截住,他们现在没有了潮生这个作弊器,没法一猛子往丧尸堆里钻了,现在就是进退维谷,两条都是死路。
虽然第一基地的人想要抓潮生回去做实验,但一是他们所有人合起来都不一定能扛得过这么多丧尸,二是他们不火上浇油也就算了,要想合作更是绝无可能。
果然,第一基地的人仗着他们挡在前面,直接堵住了后路,掉过头后停在和他们间距百米的距离,离得相对最近的一辆车几乎能从反光镜中看到对方恶意满满的笑容。
陆辛按下对讲机,孤注一掷道:“所有人准备,拿出所有炸弹,我们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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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码头是每个国家的大门,这里是国家繁荣的标志,也是世界交流的窗口。
大海在人们的心中总是美丽、壮阔、危险与机遇的象征,从海外殖民开始,到全球化的今日,海洋承托起了无数的生死。
望着如黑色浪潮般汹涌而来的丧尸潮,人们心中都顿悟了这里为什么会聚集如此庞大的数量。
——当丧尸病毒全球范围内席卷而来的时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船只还在大海上漂流。
他们也许知道了丧尸的存在,但船的能源和食物是有限的,官方政权的解体让他们只能茫然地奔赴必死之局,妄图搏一条出路。
但以现在这些丧尸的数量来看,恐怕有不止一艘船只沉没在了绣市港口。
海外归来却无法回家的人们变成丧尸终日在码头游走,受到炸弹的吸引,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来。
所有车辆的天窗开到最大,队员们一前一后地背对背站立着,一个人拿着炸弹,另一个人就拿着枪,迎战几乎不死的丧尸和赶尽杀绝的同胞。
道路的尽头是只能窥得一角的大海,它仍旧蔚蓝,仍旧潮起潮落,黄昏的晚霞在这个几乎失去了所有闲情逸致的世界,无动于衷地泼洒着自己的光辉,带来终焉似存希望的金光,照射在所有一往无前的人们身上。
细数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历史,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总能看到人类在面对灭顶的灾难时,有无数神明的信仰应运而生。
他们祈求命运和神祇能为人类带来希望和新生,但其实每每将人类的命运轨道拨正延续的,永远是人类自己。
他们从来不会寂静地等待神明的垂怜,能造神的人类,从不缺乏斗争的勇气!
“预备——开火!”
陆辛一声令下,率先拎起冲锋枪开始射击。
潮生在空白空间中,以全知的视角,看到那三辆装甲车像沧海一粟,顶着第一基地的火力,调转车头,左突右进地朝着他们冲去。
他们身后不足500米处,是逐渐逼近的丧尸潮,如同扑向麦田的蝗虫一样,在人类眼中庞然大物的装甲车,也被衬托得如同三艘舢板。
潮生看着陆辛拿着冲锋枪对第一基地的人激烈开火,在被压制后和丧尸行进极其不对等的速度中,时不时还要把冲锋枪当狙击枪使,一枪一个丧尸头,只比白荔慢上一点点而已。
而有两个队员一直在反复的设置炸弹、扔出,因为估算不好时间和距离,有好几次都是靠驾驶员险之又险的躲避才免受殃及。
第一基地的人毕竟只是出来做任务,没有带太多炸弹这种动静太大的武器,很快在他们的攻势下削弱了辖制。
陆辛他们得以艰难地拉开着和丧尸的距离。
在且战且退的过程中,有不少丧尸扑到了车前,然后又被子弹击穿大脑。
他们一边要清理丧尸,一边要躲避枪林弹雨,连陆辛都被敌方的子弹给击中了肩膀,只能用单手开枪,还有队员伤到了要害,被迫回到车厢里换其他人顶上。
第一基地的任务只是带回潮生,陆辛的话,如果能趁机杀死更好,跑了也无所谓。
而丧尸群是不会主动对同类进行攻击的,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将陆辛等人困死在这里,然后寻一个丧尸四散的机会将潮生捡回去。
但先前领头的男人却不愿放过这一大好的机会。
他要让之前第一基地的审判变成真的,陆辛沦为丧尸或是丧尸的食物也好,既然被他赶上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他绝不吝给陆辛使尽绊子。
第一基地的攻击越发迅猛,像是得了什么指令。
于此同时,略微熟悉的声音经由装甲车装配的大喇叭,响彻这条逃生之路。
“陆辛,好久不见。”
正用枪管创飞一只差点扑到他脸上的丧尸,陆辛闻言一顿,显然的确认识车里坐着的那个人。
他的神情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只是停顿一刹之后很快恢复了战力。
众人的身上都不可避免的粘上了自己或是丧尸的血,整个人狼狈得像是流浪汉一样,但没有人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现在只要停下,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我知道你认出我的声音了。”
“砰砰砰……轰——”
“我现在还记得五个月前,你在第一基地的光明街上打断我朋友两条腿的事情,现在你应该没预料到会落在我手里吧。”
“你虽然没说,但我们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们这些‘二代’们,觉得我们浪费资源、不务正业,什么功绩都没有却能在基地里享受普通人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资源。”
“唉。有个好家庭难道是我们的错吗?我们就是不需要拼死拼活就能得到一切啊,谁让你投胎的时候没擦亮眼睛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英雄是快闪限定,人类需要的,是规则与阶级。”
这番话说得实在欠揍,连他同阵营的士兵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火力都减弱了几分。
但男人说的也是事实,有一个好爹至少能领先普通人三十年的奋斗,甚至有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摸到那个世界的门槛,就像即使他们也被扫射到,还是得捏着鼻子不能让人有一点闪失。
陆辛这方的人几乎要咬碎银牙,绷着劲儿地抓住一切机会反扑。
而陆辛也被这段话被迫带回了当时的情景。
陆辛确实瞧不上那些靠着长辈吃空饷的二世祖们,明明都是草包废物,却一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样子。
不是因为他自己是名义上的领袖,觉得被冒犯了权威,他只是一直以来都看不惯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