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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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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录音发布过后,张桥远好像自此消失了。

微博从头到尾没上过线,公司也没有任何声明,潮生给他发的微信亦是石沉大海。

后面陆陆续续也有一些路人在微博上说的确在茗天看到了潮生。

当时他手上受了伤还跑去游泳,结果差点溺水身亡,他们当时还在想潮生是不是自寻短见,没想到是碰到了这种事情。

也有不少曾经受过迫害的人站了出来,他们有的早已经退圈回家了,有的还在圈里挣扎。他们都苦苦等待着一场大火,将那些遮天蔽日的大树烧个干净,露出底下被敲脂吸髓的涸泽。

因为一开始就是江珩利用自己粉丝数众多的微博大号发出,瞬间席卷全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幕后之人再想压热度、压案子都为时晚矣,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警察还没找上门来,赶紧销毁证据。

这也是江珩选择直接在网上公开的弊端之一——给了他们反应的时间。

但事已至此,江珩已经无法仅凭自己的力量做得更多更好了,只能寄希望于官方和群策群力。

从古至今犯罪集团都是环环相扣,谁能保证自己绝对干净,又怎么保证他人不会将自己攀咬出来呢?

听说后来有人匿名向警方提供了一大份材料。那是真正的内部资料,里面有着很多警察都没有查到的参会人,其中证据链齐全,即使有些缺了东西,但也给了警方一个深入挖掘的理由。

网上的人都在讨论匿名举报的人是谁,但潮生不知怎的,觉得那个人是消失已久的张桥远。

江珩肯定了他的猜测。

警方经过严密的调查和审理已经基本弄清了整个“赏花宴”组织的首要分子,和大部分经过脉络。

当年“赏花宴”经历过一次组织人变更。

整个组织和参会人都有很大的变动和风波。

张桥远那时本来是跟着会长,之后原来的会长决定金盆洗手,要把组织转给下任会长,顺便将张桥远也跟资产似的转让了。

新的会长耳清目明,新官上任先肃清了一遍与会人,下一件事就是将江珩这个眼中钉给拔除。

江珩的动作不算隐蔽,也就是早就不怎么管事的原会长没有发觉而已。

张桥远眼见着江珩那边不再靠得住,自己深陷泥潭,新会长的雷霆手段又难以匹敌,于是很快调转枪口,用江珩做投名状,向新会长投了诚。

但其实这个说话无法为张桥远后来收集这些证据的行为注解,但江珩也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只是为了这一叠纸片。

他倒宁愿他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收集证据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个退路,现在刚好有人点火,他便继续吹个东风。

总之,警方的调查因着这些匿名材料势如破竹。

随着人员一个个被抓,这场声势浩大、旷日持久的战争,总算是迎来了好的结果。

而潮生再次收到张桥远的消息却是在半夜他发的一条定时微博。

“@演员张桥远:每个人站上舞台的时候,应该都幻想过自己会是下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享受万众瞩目、鲜花着锦。后来我觉得被人看到也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做个山野里的石头。我的故事是一出过分俗套无味的烂剧,就免得招致一些苍蝇蚊蚋。行至今日我不算问心无愧,能还的都还了也远算不上什么好人。想了想最后没办法一一弥补的只有一直支持着我的粉丝了。力有不逮,只能最后来跟你们道个别。”

“我生就绚丽短暂如热恋,只想温柔地赴险,举世无双一千遍。[1]”

原本已经平息不少的网上,又乱了起来。

有人报警,希望警方能带来他平安的消息。

有人忙着解读他这段话的含义。

有人崩溃大哭。

人们蜂拥而至,扑向他的故事。但没了主人公的戏剧,千丝万缕拼凑不出完整的首尾,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跑到潮生和江珩的微博下面求个评说。

两人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正在新租的房子里打扫卫生。

任务离完成还差5%,于是潮生还是跟着江珩来到了新的居所。

新房子哪哪儿都好,特别是那铺满一整面墙壁的大落地窗,最得潮生喜欢,分配打扫区域的时候也自告奋勇选择了阳台。

手机响起叮呤咣啷的提示音,潮生打开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江珩。

江珩正拿着扫把站在客厅里,左手也拿着手机在看,扫把轻轻一抖便是铺天的灰尘漂浮在夜幕将至的黄昏中,像是动画里星星点点的萤火升起,回归天际。

潮生点开私信,全是张桥远的粉丝求问他的状况。

回想之前两人的相处,潮生没想到这么一个满嘴跑火车,嘴里没一句真话的人,居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其实仔细想想,也觉得是他这样热烈的人会选择的路。

潮生讶异于自己如今对他人的人生竟然也有了一番自己的理解,但情绪见长的后果就是共情能力也随之增强。

不知道对于张桥远来说,会不会后悔当初选择参加《上场倒计时》。

.

两人自持不能代替本人评说他的人生,何况没有人能完全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于是并没有为此做回应,只等着警方的结果。

警方没过几天便发布了公告。

张桥远在江珩微博发出的当天深夜驱车离开了柳海住处,随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警方联系协作地的公安机关进行传唤也一直没有找到人,直到收到了他匿名寄来的材料。

接到报案之后,警方更是加大了搜索力度,最终确认张桥远开出的汽车最后落脚点是两天前在柳海市一处未商业化的海岸边,车里并不见张桥远人影,也没有行车记录仪和监控。

张桥远没有父母亲人,朋友也都说最近和他没有联系,警方仍旧在全力搜索。

话虽如此,但停车的位置和失踪48小时以上的人,都无不向所有人传达出一个讯息——

张桥远离开了,也没打算以任何形式回来。

随后警方向网友们阐述了张桥远在“赏花宴”这件事情当中所扮演的角色和遭遇的事情。

他确实不是全然无辜,这么些年来也帮着做过不少拉皮条的事情,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包括当初构陷江珩的事,很难说到底是卧薪尝胆,还是见风使舵,到底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局。

但他也曾经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早期帮着江珩搜集过证据,后期又拿出了最为关键的材料,算不上英雄,但也不是纯粹的帮凶。

总之人已经失踪,也无处求证了。

张桥远的大粉崩溃地发了一篇微博之后关闭了他的个站,算是给这一整个事件落下了最后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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