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裴长泓本质是一样的人。
“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何况止戈多年的大夏和北凉。裴长泓若是不想兵祸即发,是一定要给出一个交代的,想必心中早有决算,这次召见裴苍和裴节,不过是想看看裴节值不值得他毁了满盘棋局来保下。”
眼下东岸海寇未平,南疆时有动荡,前些年才解决了西北迦落八云的叛乱,裴长泓不可能现在就动兵收服北凉。
裴苍是储君热门人选,即便没有即位,他的所作所为在有心之人看来,也多少代表着裴长泓的意志,也就是大夏的意志——这也是为什么大理寺查到是裴苍时,火急火燎地要继续搜查下去。裴长泓不可能把这事安在中宫所出的嫡长子身上,会引发大乱的。
而裴节是出了名无法无天的顽劣性子,简直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今日所见,裴长泓对裴节更是失望,自然不可能只为保他,而引发诸国猜忌,留下暴君的恶名。
几日后,大理寺定案。
五皇子裴节不满北凉挑衅在先,派人暗杀使臣,酿成大错,发配凉州军中历练,十年内不得返京。
宸妃教子无方,禁足一年。
皇后统领六宫有失,亦罚俸一年。
此旨一出,满朝喧哗。
西山兵马司。
罗顷步履匆匆地从校场下来,寻至范家武威候范真。范真年逾四十,正值壮年,人高马大如黑面神,此刻亦是一脸愁容。
罗顷是裴节表哥,任职兵马司。范罗两家交好,范家老太爷也在兵马司,他便赶来与他商议,“世伯,小子听说五皇子被罚凉州十年?难不成是……”他打了个寒颤,若是皇上要对武将出手,罗家老太爷罗臻明还在边疆,宸妃被禁足,京中有个能主事的都没有。
范真摇头,语中有安抚之意,“皇上此举不像是冲着将军府。”
与五皇子相比,宸妃受到的禁足实在是不足为重。但是母子分离十年,说不好反而是更重的惩罚。
可是又不伤性命。
说是送去军中受苦,可凉州就挨着西北,西北三州有罗家雄兵数十万,五皇子到了凉州定然安全无虞。
范真琢磨了一会儿,品出几分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多半是做给北凉看罢了。他也觉得奇怪,“五皇子怎会惹出这般祸事来?”
罗顷唯有苦笑,他鲜少入宫,实在是半点不知。
范真打算回去好好问问范赛心。那小子几日前便茶饭不思,别是知道什么内情!
过了几日,五皇子离宫的日程已经定下来。又发生了几件事,引得宫内宫外风声鹤唳。
其一,大皇子不敬师长,罚抄书兼罚俸半年。
其二,六皇子被发往幽州从军,年后启程。
其三,岐王世子陪同前往。
第一道圣旨颁下来的时候,裴苍在宫里砸了一套茶具。他不过是白日里反驳了一句掌学,怎么就不敬师长了!
时楼挥退宫女太监,裴苍阴鸷道:“我还在这,他们便这般听你的话了?”
“怎么会是听我的话,不过是看出我和兄长有要事相商而已。”时楼正色道,“我想出京参军。”
“什么?”裴苍不解。
“兄长还不明白么?父皇公布的案情中,略去了栽赃嫁祸的曲折,虽言严惩,但说到底,父皇自己也不信人是裴节谋划杀的。”
而且还找借口敲打裴苍,显然是怀疑裴苍操纵了这件事。
时楼没错过裴苍眼中厉色,转口道:“宸妃定不轻饶我,所以我想与其丧命于宸妃之手,不如早日离开京城,去军中谋条生路。”
裴苍思索片刻,答应了,又道:“让洛星帆同去,你们两个相互照应,我也好放心。”
“是。”
一边照顾,一边监视,确实是让人双重的放心。
“可世子与四姐有婚约在身,是否会延误了婚期?”时楼问。
“无事,还早,等他挣个军功回来,双喜临门不正好。”
说起这事儿,裴苍还有几分同情洛星帆,被安排着娶裴莲那平庸之人。
于是在左相和岐王的推动下,便又有了第二道和第三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