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子殿下,我可还没碰你那小妖精。”戮染寻了个舒服的坐姿挑衅般地看着朝晔,“我要是早知道他是这种极品,就不和他哥哥合作了。”
朝晔手中的笔差点裂开,面上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表情,但戮染察觉到他确实生气了,虽然这意味着自己接下来不会有好果子吃,但也还是暗爽了一把。
朝晔回到办公室时风竹正整理好戮染的新罪状等待朝晔过目。
“殿下,殿下?”
朝晔回过神来,接过文件后让风竹先出去,他握着文件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攥得纸张有了明显的褶皱。
很奇怪,他现在心里十分愤怒,脑子里又回响起戮染辱骂白霜行的那些言语,以及在雪冥崖白霜行委曲求全的解释。手里的文件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满纸罪状上仿佛有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看得朝晔胸闷气短。
他是真的在为了他生气。
朝晔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挥手召唤出一个长条的锦盒,然后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幅古早的写意画,是几千年前神女潇陨落前给他的。
“……我预见的只是一瞬,但这一瞬十分重要……朝晔,你得做好准备。”
“嗯。”
那时的朝晔甚至还没能体会到问题的严重性。
神女潇悬腕落笔,绘出她预知到的画面。
“那是一片战乱后的废墟,你与他皆身负重伤……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与性别,只看得到他的白衣被血染红……他毫无声息地躺在你怀里,而你……奔溃到几乎丧失理智……”
“什么……”朝晔听着神女潇的描述,有些难以想象那样的一幅场景,向来顺风顺水的太子殿下可还没遇到过什么事情是能让他崩溃到丧失理智的。
“命定的红线在逐步褪色……”神女潇的预知里看到的不仅是景象,甚至还能看到某些羁绊,“朝晔,他是你的情劫。”
笔尖最后一滴墨滴落,在朝晔与那白衣之人中间晕开,宛若心口处喷出的猩红血液,格外刺眼。
朝晔看着眼前这幅画,曾经他一直不敢相信这是未来会真实发生的,但神女潇的预言是不会有错的,他命里是真的会有一段情劫。几千年过去了,难道就在这个时候到来了吗?
刚巧那也是位爱穿白衣的,朝晔不禁开始怀疑白霜行会不会就是他的情劫。可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会……朝晔身上冒出了一层薄汗,他摇摇头将画收了起来。
一切还暂未清晰,他不能这么快下定论。朝晔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现下他也拿不准自己对白霜行是怎样一种情感,但肯定还不到爱入骨髓的程度。只要他们之间没有这种深入的情感,那画里的人就不会是他——这个逻辑虽然荒谬但也不无道理,朝晔完全可以说服自己。
他打开桌子底下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盒子里头是那颗小小的珍珠耳钉。朝晔看着这颗耳钉,回想起当时白霜行头也不回地跑出休息室。
朝晔默默地叹了口气,将耳钉和装画的盒子一起收了起来。如果说他爱上谁谁就注定死去,那他希望那个人不要是他——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不能因为一份突如其来的爱而丧失性命,那样多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