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的目光先是尴尬,而后却突然变得炽热而深情。闪着温柔的目光掠过我的脸颊,我心中不禁有一股暖流荡漾开来。
也许是由于距离太近,我额前的发丝不知怎的竟拂上大叔的脸庞。在公寓楼下昏暗光线的映衬下,车内的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
我惊慌中乱了分寸,身体像是被万年冰封住一般动弹不得。慢慢地,慢慢地,大叔俯身慢慢向我靠近,直到两颗唇就要映在一起。
就在唇与唇就要贴在一起的一瞬间,我皮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同一时间,我们像是磁铁的同级,在即将碰触到对方的那一刻朝相反方向猛的弹了开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我说着尴尬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没曾想电话竟然是我母亲打来的。我慌忙中打开车门,向远处走去。
“喂…”
电话接通了。
电话听筒另一侧传来母亲慈祥的声音:“乖女儿,下班了吗?”
我回道:“嗯,下班了。”
“在家吗?”
“还没到家…到楼下了…”
“哦,这样啊,那快上楼回家吧!”
“妈,突然打电话,什么事吗?”
“咳,能有什么事啊,就是你爸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电话听筒另一侧传来父亲的指责声:“跟我可没关系,电话是你自己要打的。”
母亲附和父亲道:“对,电话是我要打的,”母亲接着对电话另一头的我问道:“小新呀,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妈妈好给你准备做些好吃的。”
“哦,我买了农历二十八的动车,除夕前一天晚上应该就能回去。”
“行,那妈妈在家等你。”
“好。”
“那什么,小新啊,你到时候可什么也别买,家里什么都有。”
“行,我知道了。”
又听母亲唠叨了几句后,电话挂断了。
大叔见我聊完电话,竟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大步走了过来。他开口问道:“家里人打电话催你回去过年?”
“嗯…寒老师过年回家吗?”
“还没想好…”大叔顿了顿,伸手摸了摸下巴,“走,小麦,回家吧…”
“嗯…”
我乖乖的跟在大叔身后,走进电梯轿厢。当时气氛尴尬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十分后悔方才应该随便找个理由让他自己先回去。
为了缓解尴尬,我假装笑哈哈道:“寒老师,今天您的演技不错!回头给你加鸡腿呀!”
“我的演技…”
“对,您真不愧是在大舞台上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专业演员,演什么像什么。估计您前脚刚演完了,谣言就该散了。”
“什么谣言?”大叔表情严肃道,“是不是同事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我赶忙摆摆手,“谁敢欺负我啊,也不看看我的拳头!哈哈!”
“不管怎么样,只要事情平息了就好。如果还有下次,记得找我。出场费我到时候给你打对折。”
“诶呀,我一个打工人,就算您给我打对折我也负担不起呀!”
“咳,不会真跟你要的。有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叫我就成。”
何嘉嘉风波过后,我拎着提前置办好的年货拖着沉重的皮箱踏上了回家的路。动车车厢里的人们满是笑颜,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想到回家即将面对的那个严肃的父亲和愁容满面的母亲,我怎么开心的起来呢。
待下了火车,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想想刚毕业那会儿,每逢回家都是父亲开着家里的小轿车亲自来火车站接我,母亲则是在家里忙活着给我做一桌子好吃的。可现在诺大的火车站出站口外等待迎接亲人的人群中,再没了父亲的身影。不变的依旧是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心中哪还有每逢佳节回家的喜悦?只留下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