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香举了举手里的烧饼,“奴婢去买烧饼,回来时遇见了北苑的洒扫丫头,跟她闲聊的时候她说的,大姑娘昨天回去后就晕倒了,请了郎中后才知道大姑娘是有了身孕。”
程慕思转过身,拿着梳子继续梳头,果然,她昨天没有看错,徐依那反应加上眼神惊慌明显是有秘密,徐祁被叫走怕是去处理这事去了。
“郎中说大姑娘怀相不好,最好打掉,若不然孩子生出也是先天不足的人,可是大姑娘不愿意,在北苑一个劲闹,后来世子来了,世子得知后询问男方是谁,大姑娘是死活不说那孩子是谁的,莲姨娘气的跪地上哭,昨天北苑可热闹了……。”
当天下午,程慕思在房间里午睡,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稀里糊涂被一个女声惊到,坐起身喝了一声,“谁?”
“夫人在吗?”
程慕思坐起身后打了个哈欠,刚刚睡的正香,被人突然打断的感觉真心不舒服。
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门外一女子见门开了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的抓着程慕思的裙摆,程慕思大惊,刚刚还残留的困意瞬间被惊醒。
“你……你干什么?”
“夫人,夫人,求你帮帮我。”
程慕思这才看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之前与程香讨论过的大姑娘徐依。
“你……你别这样,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程慕思将人扶起,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
“大姑娘找我什么事?”
徐依见状将自己的事简单解释了一下,“我知道我是个不守妇道的人,我不配在这个世上活着,只是我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孩子生下后我可以带着她离开,只求夫人帮帮我跟世子说一下,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夫人。”
徐依哭的梨花带雨,程慕思见状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沉吟许久后淡淡开口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郎中说这孩子怀相不好,又天生有疾,生下来会因为先天不足被人耻笑一辈子,即使这样你也愿意生下来。”不是她说话难听,是她真正切身见到过,有些不幸的孩子生下来受了多少罪,孩子受罪在身,父母受罪在心,。
徐依点了点头,“我愿意的,我愿意用一辈子时间去照顾这个孩子。”
程慕思深知一个道理,别人的事不要插手,费力不讨好还容易得罪人,可看徐依的模样,面色突然冷淡了下来,伸手将被徐依拉着的裙摆抽了回来。
“大姑娘,孩子生下容易,养容易,可不受人嘲笑不容易,你想想这两年你自己经历了什么,明知道孩子有缺陷,你还要生,这不是做母亲伟大,是自私,这两年你因为不孕的事受尽苦楚,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心疼你的遭遇,可现在你有了身孕,说明你身体是好的,你何不好好养养身子,在身体好的时候重新怀孕,你这孩子有问题,多半跟你心境有关,你扪心自问,自打回府后你从不与人接触,每天郁闷不见人,这样的身体怎么适合怀孕,这孩子你留与不留,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还是考虑考虑郎中和秋姨娘的话吧。”
倘若徐依腹中孩子是健康的,她都全力支持她生下这个孩子,哪怕其他人都反对,她都站在她这边,可是明知到这腹中孩子会先天不足还要生下,她真的同情不来,只觉得徐依自私,只为圆了自己当娘的梦,告诉旁人她是能生孩子的,却不考虑其他甚是反感。
徐依大惊,“夫……夫人。”
徐依不可置信看着程慕思,“夫人,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忍心让我把孩子打掉呀。”
“哎,我可没有让你打掉孩子,我只是让你慎重考虑。”一句让她打掉孩子的责任太大了,她可承担不起。
门再次被推开,徐祁出现在门口,“来人,把大姑娘送回北苑,告知秋姨娘好生看管。”
“不要,世子,求你了,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世子……。”
徐祁见程慕思脸色不好,“你没事吧,她吓到你了。”
程慕思摇头,“没事。”看着徐依离开的背影,程慕思像是对徐祁说,又像在自言自语,“我没有支持她,心里也是不赞成她把先天不足的孩子生下来,这样对她是不是太狠了。”
徐祁回应,“打掉是对的,明知道事情一旦任其发展下去会越变越遭,不如直接扼杀在萌芽中,侯府不缺养孩子的钱,只是郎中说若是强行生,母体也会有危险。”
程慕思大惊,“她疯了吗,为了一个有缺陷的孩子命都不要了。”
“徐依性子执拗,这两年她因不孕被休弃遭受很多诟病,在那夫家更是受了不少气,那男方为了让徐依自请下堂,做了许多龌龊的事侮辱她,依照我对她的了解,她怕是一直没有咽下这口气,如今能有让她出气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弃,如果可以我也乐意支持她出了这口恶气,只是圆了她成为母亲的梦,她会高兴一时,甚至在那前夫一家扬眉吐气,只是人是贪婪的,时间推移她会越要越多,看着人家孩子健健康康的心里会有比较,时间一长比较越重,到时对她对那未出世的孩子都不好。”
程慕思也是这样想的 。
徐祁这么一讲,程慕思突然有些理解徐依了,不争馒头争口气,要是换做她也会生下这个孩子来证明自己是能生的,只是不健康的孩子难得不会再遭人诟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