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细问,也不敢去想,这样貌美的少年公子,被一只狐妖压在身下,又因为身体柔弱,抵抗不能,只能哀哀地哭泣……
明明不该去想,也不该去看,他却……
几人跟在姜云敛身后,心思各异地离开了迷阵。
醴洲是繁华之地,连周遭的村落都较寻常的富庶。官道上还有供人歇脚的客栈、茶棚,愈靠近城池,人便愈多。江藏生一直未醒,几人就一路往醴洲城去,途中并未歇下。
江藏生年少,身形瞧着比他们纤细不少,背在背上也轻得很,只是他伏在姜云敛的肩膀,呼吸间都好似透着股说不出的香气。
姜云敛从前只见过江藏生衣冠楚楚的模样,虽面貌比女子还要柔美动人,他也只存了欣赏的心思。
如今脑子里有了那般旖旎的画面,心中又因为这股伏在身上的气息,多了些莫名的心绪。
行了半日,他们终是到达了醴洲。醴洲的城门镇守了两只石魑蚺,身形如蛇一般,盘亘高耸,背后又附了鳍翅。魑蚺乃巫门祥瑞之兽,在这巫门盛行之地见到并不稀奇。
城门口有人盘查,现下日暮将至,这守城卫兵之间虽有换岗,两个官兵也是疲累得很。见几人身穿太清峰的弟子服,乃正派人士,未多加盘查,就将他们放进了城内。
江藏生伏在姜云敛的肩上,半边脸埋在肩胛。
进城之时,守城的一位士兵无意间瞥见了他的眉目,只觉得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像谁。他们每日见的来来往往的人多如牛毛,他也累得不愿细纠,视线转向后来进城的人身上,接着盘问。
几人进了城,本该先去江府,找那江老爷询问些有关“江少爷”的事。可如今江藏生不醒人事,他们只好先寻一处客栈,打算先将人安置了再去。
这城内客栈的人也是往来不绝,多是些外地来的行商。
客栈掌柜收下银子,为几人开好房间。姜云敛路过时,那空气中好似带过去一缕奇特的气息。不似香,却有些好闻,他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瞧清了江藏生埋在姜云敛肩胛处的半边脸,他此时脸颊透红,喘息微弱,眉宇蹙着,好似睡得不太安稳。
掌柜的怔了怔。
这……竟是江家寻觅多日的小少爷。
江家堆金积玉,又乐善好施,醴洲城内谁人不知这江家的小少爷,丰神如玉,风姿斐然。连那已被明令禁止的话本,都说他美若好女、神仙中人,这样的长相,也是世间独一份的难有。
江家为寻这江小少爷,可是许下了黄金千两,费了不少功夫,如今这人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掌柜瞬间起了别样的心思,人虽是别人找到的,可若是他们先通传,也定能拿到些赏银。
掌柜立时叫来一名伙计,贴在他的耳畔悄声吩咐:“快去江府,通知那江老爷,就说我们找着江少爷了。”
伙计闻言诧异地看过去。
掌柜拍了下他的脑袋,低斥道:“机灵点儿,别声张,跑着去。”
……
姜云敛进了房间,动作轻缓地将人放在床上,想起江藏生平日爱洁讲究,又叫伙计打来热水,为他净了脸上的尘,洗了脚,安置妥帖,这才转身离开。
昏睡了半日的江藏生,就在这时被折腾醒了。
姜云敛听到动静回过头,就看见那双清透的眼睛,满含水色望着他的模样。他的脑子里已然有了那样的画面,如今对上那双眼睛,心绪一下又难明了许多。
“江公子,你醒了。”
江藏生的头发还披散着,有几缕蜷缩的碎发,蜿蜒地贴着他的脸颊。他意识缓缓回归,见到这陌生的环境,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姜兄,这是何处。”
他的嗓音喑哑,也令他想起了昏睡前不堪的模样,已被姜云敛尽收眼底。
一向爱体面的江藏生,此刻也难免心生羞耻。
姜云敛目光幽深地望着他,“我们已经到了醴洲。”
江藏生听他提起醴洲,恍然忆起他们此行的目的,若是这个世界的“他”遍寻无踪,那么他们如今要找的人,就只能是他了。
他犹豫了一下,“姜兄……”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