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雍王是什么人蔡元祯早已有见识,他野心勃勃拉拢朝臣,不断丰益自己的权势。
可他若能成个英明的君主也就罢了,伴随着他权势增长的还有他的荒淫、奢靡……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能担当大任?
当今陛下已受宦官蛊惑做了不少损民的事,若是这朝堂再落到一个不顾百姓死活、不管民生利益的人手中,这天下又该何去何从?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穿来的现代人,蔡元祯确实在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想多了,不过老百姓最重要的还不就是想把日子过好,如今她考虑到这些也是应当的。
蔡元祯在百忙之中还做好了笺纸送去了萧茹岚的揽月宫,为了更加贴切少女情怀,蔡元祯还在笺纸上粘上了风干的桃花花瓣。
粉色的桃花象征着爱情和美好,也能让她通过笺纸传达出“我爱你,我珍惜你”的信息。
果然,萧茹岚对这笺纸十分喜欢,当即送了蔡元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蔡元祯看着那夜明珠,顿时觉得原来自己的纸竟然那么值钱。
虽说笺纸价格不菲,但与这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另外一头,纸造司给蔡元祯的回复却令她失望,他们说自打吐蕃与我朝边境多番起战乱之后,便不再向我朝进贡,如今中原怕是找不出毒狼纸。
这可把蔡元祯给难倒了,毒狼纸没有,而毒狼草因为生存环境限制根本就不长在中原。
这可叫她如何是好?
纸造司的季昇也小声同蔡元祯说过:“其实蔡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忧心,不过是吐蕃进贡的经书罢了,里面的字大家都看不懂,更不会有人去在意的,你随意用其他纸张修补即可。”
“难不成,陛下还会闲来无事去翻看那些符咒一般的经文吗?”
季昇此言有理,可蔡元祯心中却有执念。
或许这些经文对如今的人来说并不重要,可等到千百年以后的人若是看到了这些残缺不全的经文,恐怕心中会觉得遗憾。
既然她有幸在此负责了这件事,那就要尽全力做好。
蔡元祯想起了江煜,他从前常年在北方征战,或许知道这种草。
而且他在那边也有人脉,或许让他找人帮忙当下“代购”也不是不可以。
蔡元祯一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下了值之后便买了许多糕点去了江煜府上,想着和他说说这件事。
果不其然,蔡元祯刚一开口,江煜便点头同意:“不过是几株草而已,你想要我叫人去寻来便是。”
蔡元祯一阵欣喜,随后说:“真的吗?那么痛快就答应了?不过那毒狼草具有毒性,还是需要小心。”
江煜原本在伏案写字,听见蔡元祯这么说,抬眸轻轻一笑:“我早就说过你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会答应你,区区有毒的草又算什么,又不会咬人,就是你叫我去寻毒蛇毒蝎,我也能寻来。”
虽然江煜说话动听,可这比喻却叫人胆寒,蔡元祯立马说:“你快别说了,我怕虫。”
江煜放下笔,走到蔡元祯面前:“你连流寇匪徒都不怕,还会怕虫子吗?”
蔡元祯瞥了江煜一眼,说道:“谁说我不怕那些流寇匪徒了?那些人凶神恶煞,最好我一辈子都不要再瞧见。”
江煜坐在了蔡元祯身侧,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那你从前还奋不顾身地挡在我前面,为我挡了一刀,差点送命。”
江煜的一番话,把蔡元祯的思绪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江家记恨蔡元祯行事丢了江家的脸,便故意刁难不远续租,蔡元祯便费尽心思去救了被流寇绑架的江煜。
为了让江煜回去帮自己说好话,蔡元祯便同他进行交易,只要能将他从流寇窝里救出去,他便去他父亲面前说好话,促成续租的事。
这……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突然被提起,恍如隔世。
一想到自己背后还有为江煜挡刀的疤,蔡元祯竟然觉得开始隐隐作痛。
蔡元祯抬头看着江煜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倒是还记得清楚。”
江煜盯着蔡元祯,目光灼灼:“今生第一次有人为我奋不顾身,自然印象深刻。”
蔡元祯歪着脑袋问他;“那你是不是从那一次便喜欢上我了?”
江煜垂下长长的睫毛,仿佛是在思考,过了半晌才说:“不太确定。”
或许是更早,早在她使计策让他躲起来,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流寇想办法让他逃走的时候。
或许是看见如此离经叛道,身陷险境却很快便有了计策,将人耍得团团转的时候。
蔡元祯不高兴地捶了江煜一下,斥道:“这都不确定?”
江煜抓住了蔡元祯捶打自己的那只手,眼神变得迷离而妖娆。
手腕被他抓住,蔡元祯立马红温,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随后,江煜半拢住睫毛,微微轻颤的睫毛仿佛蝶翼,他慢慢过来,暧昧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面上。
江煜润泽粉嫩的唇慢慢靠近,蔡元祯紧张不已,但这样温柔的江煜真的很难让人拒绝,她也闭上了眼,期待那份柔软贴近。
“侯爷,有您的信。”
屋外有人声响起,打断了屋内暧昧的气息。
蔡元祯慌张地睁开眼,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江煜被打扰了兴致的黯然,眼底浮现出一片冰冷。
外面有人,蔡元祯便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重新端坐回椅子上。
江煜的嗓音变得毫无感情,冷冷地说了一句:“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