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蔡宴月明媚的笑容上染上寂寥,蔡元祯连忙转移话题说:“我瞧着新生衣服上的海棠花绣得不错,也是出自你之手吗?”
蔡宴月点点头,说道:“是啊,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帮你也在衣服上绣起来,我也认识了不少手艺精湛的,只不过这年头女子有再多的能力,也只能窝在家里做做手工活。”
蔡元祯又仔细瞧了瞧,看着针脚细密、绣艺精湛,蔡元祯忍不住问:“不知大姐姐是否有想法来纸坊做工?”
蔡宴月诧异道:“我一个女子,去纸坊能做什么?”
蔡元祯来了兴致,双眼放光:“能做得可多了。”
“就比如说,你瞧那树皮造纸都是要挑拣去杂的,只有心越细的人才能捡得越干净,只有做到毫无杂质,那出来的纸才能光滑如玉。”
蔡宴月看着蔡元祯,小心翼翼地询问:“那照你这么说,我也能去纸坊做工?”
蔡元祯握住了她微凉的手,诚挚地说道:“当然可以,若是大姐姐不怕劳累,那便来试试。”
蔡宴月早就在家中待腻了,当即点头答应。
而后,蔡元祯便在纸坊设立了女性岗位,她们在工作中更具细致、认真的品质,更好地推动了蔡氏纸坊的发展。
加了龙须草的桑树皮纸确实比之前所造出的要好很多,再加上引入了女性工人,她们在造纸环节细致而又精细的工作大幅提升了纸张的品纸,只不过还有些许工艺需要在一步步试错中改进。
比如说用石灰水沤淹这个步骤,你所用的石灰水比例是多少,石灰水是冷是热,这些都没有具体的数值供蔡元祯参考。
蔡氏纸坊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步步试错,一次次改良。
只不过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秋冬。
为了让原材料可以得到完全沤淹,蔡元祯决定先暂时停工一段时间,等过完秋冬再说。
而且,蔡元祯对于纸张的预期寿命,也给出了更高的期望,希望纸张在良好环境下,真正能实现寿纸千年。
明明又快到了除夕,可街上怎么也热闹不起来。
所幸蔡元祯消息灵通,这才知道原来是边境的瓦剌首领带领着军队来犯,而且来势汹汹,已经攻下了边境许多城池。
这让蔡元祯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想到自己曾经在政.治历史课本上学到的战争残酷,数以万计的血海尸山,她就忍不住为江煜担心。
如今朝廷上下内忧外患,最受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受到战争的影响,造纸业的发展也出现了停滞现象。
蔡元祯尽力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注在纸坊里,因为她相信江煜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回来。
但在年前,蔡元祯还是遇到了一件提心吊胆的事。
王英莲来了东洲府。
蔡元祯在街上看到豪华无比的马车之时,还产生了疑问。
东洲府这是来了什么富贵人家?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王英莲。
东洲知府谄媚地迎接了王英莲,为他摆宴,甚至还特地请了蔡元祯前去。
知府衙门的人来请的时候,蔡元祯还忍不住问了一句:“此宴是知府大人让你来邀我的,还是另有其人?”
那人笑着说:“自然是程大人的主意。”
蔡元祯顿时心一寒。
敢情这是瞧见正主来了,让她去当面对峙了。
当初蔡元祯为了解救家人,拿出了司正监的令牌,说自己是王英莲的干女儿,这才得以逃脱。
若是程知府知道自己并非王英莲的干女儿又会如何?
王英莲知道她拿着他给的令牌洗脱罪名又当如何?
蔡元祯脸色煞白,不敢去想,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赴宴。
木槿见蔡元祯脸色不太好,便担忧地说:“小姐,我陪您一起去吧。”
蔡元祯握住了木槿的手说:“不用,你在家里好好看着。”
临行前上了马车之后,蔡元祯还忍不住掀开帘子对木槿说:“若是有什么事,想办法派人通知江煜。”
木槿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番话,她也不知道到底会出什么事,出了事又怎么去找江煜。
可如今也只能先茫然着点头,答应道:“放心吧小姐。”
得到木槿的答复,蔡元祯悬着的心才放下些,放下了帘子,等待马车出发。
若是真的九死一生,远在天边的江煜恐怕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