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则是耐心解释:“大伯父,我这样是为了抬高元书纸的身价,凡事太容易得他们反而不觉得珍贵了。”
“况且咱们蔡氏纸坊的信誉良好,许多顾客也选择相信咱们。不管他们是真的觉得咱们的元书纸好,还是为了尝个新鲜,咱们的这个方法无疑是给大家造成了‘一纸难求’的印象。”
蔡程听完后不禁佩服。
蔡氏那么多子孙当中,确实是蔡元祯最为出众。
周世玮站在澄心堂的街对面,看着络绎不绝的人进出澄心堂,铺子里一个穿着绿色罗裙的女子正提笔为大家试纸。
街边有孩童跑过,口中像是唱童谣一般念着:“京都状元东洲纸,十件元书考进士。”
周世玮拉住了一个跑过的小男孩的手腕,那个小男孩抬头看见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顿时吓了一跳。
周世玮蹲下,换了副和颜悦色的神情,随后拿出一锭银子,问那孩子:“小孩,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口中的诗是谁教你们念的?只要你告诉我,我手中的银子便是你的。”
那孩童眼神放光,立马天真地说:“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小哥哥教我们的,他的脸圆圆的,笑起来很可爱。”
周世玮立马有了答案,是澄心堂里那个叫周蛋的伙计。
周世玮把手中的银子塞到那个孩童手里,说了句:“去吧。”
那孩子拿着银子,手舞足蹈地走了,口中继续唱着那句诗词。
周世玮调整了姿态,好整以暇地继续盯着澄心堂,站在他身后的侍从忍不住说:“那个女人未免也太诡计多端了,竟然敢大放厥词,难不成用了他们家的纸就能考状元不成?”
周世玮施施然说道:“明明已经被我们征收了材料,却还能另辟蹊径造竹纸,证明她并不是只有这些花花肠子而已。竹子确实多,可为什么那么多纸坊都鲜少用它来造纸,不就是因为竹纸过脆吗。”
“可她却能很好地避免这个问题,着实不简单。”
那个侍从不屑地嗤笑:“那又如何,他们蔡氏纸坊还不是被我们压一头,如今这贡纸权还是咱们周家的。”
周世玮说:“从前是,可将来不一定是了。”
周世玮向来是高傲,对一切都是不屑一顾的,可如今他却做出了这样的评价,让一直跟着他的侍从也不免担忧了起来,询问道:“那该怎么办,公子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周世玮合上折扇,轻敲着自己的左手,最后敲定。
只听他说:“她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该是个死人。”
侍从差点惊掉了下巴!
难道是要杀了蔡氏纸坊的三掌柜?
不过跟了周世玮那么多年了,他狠辣的手段也不是没见过,从前对待江家更甚,杀人也不过司空见惯。
周世玮又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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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好几天,蔡元祯好不容易趁着忙碌劲过去,想着在家休息一天,本打算睡到中午,却被木槿拉了起来。
蔡元祯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问木槿:“是我平日里苛待你了吗?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木槿疯狂摇着蔡元祯的肩膀:“小姐,你快别睡了,出大事了!”
蔡元祯继续躺下,闭着眼睛说:“除非天塌了,否则都别来叫我起床。”
木槿抓狂:“比天塌了更恐怖,周家人来提亲了!”
蔡元祯先是沉寂了几秒钟,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什么?哪个周家?”
木槿咽了咽口水,说道:“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个周家。”
一刻钟后,蔡元祯刷爆了怒气值,几乎以每小时八公里的时速走到了大堂。
大堂上孙秀荷正坐着喝茶,而她的身旁坐着一个发型油亮,手上拿着一块手帕,伴随着说话的声音不停挥来挥去,腮帮子看起来鼓鼓的,脸上的笑容从头到尾没停下来过。
这人,便是东洲府出了名的王媒婆,请她出马可得花不少银子。
孙秀荷见到蔡元祯,立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回去。
有外人在的时候,尤其是媒婆来,闺阁女子这样突然闯到大堂之上,是十分没有礼貌的。
王媒婆也很快就注意到了蔡元祯,热情地说:“想必这位就是蔡家的三小姐,元祯姑娘吧。”
为了子女的幸福,孙秀荷对待这位出了名的媒婆始终以礼相待:“不错,正是小女。”
蔡元祯也是先礼后兵,露出微笑:“元祯见过王媒婆。”
王媒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蔡元祯身边绕着她看了一圈,随后说道:“不错,周家公子能看上元祯姑娘也不是没道理,瞧着水灵灵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