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仲也有类似的症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好在情况不严重,请大夫开了药煎了喝下便有所好转。
蔡元祯身上的血都还来不及擦净,听闻祖父生病便立即到床前伺候。
蔡元问了看诊的大夫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夫思索片刻,随后说:“这个症状,像是中毒呀……或许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也有可能,我今天也去帮李老爷看了,他也是类似的症状,只不过比蔡老爷要重些。”
蔡元祯有些发蒙,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中了夹竹桃的毒?”
大夫说:“中了夹竹桃的毒也是此等症状,但如今我们没有根据,也不好直接断定。”
蔡元祯点点头,随后将诊金塞给大夫,让木槿送大夫出去。
蔡仲此刻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的年纪本来就很大了,今天又是受惊又是中毒,自然更加憔悴,脸颊上的老年斑仿佛都更加深沉了。
见大夫走了,众人连忙拉着蔡元祯问:“元祯,今日是你陪父亲去祭典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亲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问话的人是蔡程。
蔡元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全过程叙述了一遍。
蔡元祯推测道:“若是食物中毒,那便一定是那杯供茶的问题,因为在祭典上他们除了喝了杯供茶,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吃过。”
二房陈兰忍不住咂舌:“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敢在这种场合投毒,真是丧尽天良。还有那个周家父子,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好好一个祭典被他们办成这样,真该死哦,老天爷要是降罪可怎么办?”
蔡明忍不住拉了一下陈兰的衣服,提醒道:“你少说几句。”
陈兰闭上了嘴。
蔡元祯一直守着蔡仲呕吐的症状稍微好转一些才回房休息。
走到院子门口,发现江煜还坐在长廊上。
蔡元祯脸色有些疲倦,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月光下,少年的眼神诚挚又清澈:“我想着你今日定然是吓坏了,所以在这里等着你,若是你害怕我可以在你房间门口守着。”
蔡元祯说:“无妨,我没有那么胆小,你瞧我之前都敢跟流寇真刀真枪干呢。”
“早点去睡吧。”
江煜点了点头。
回房后,蔡元祯脱下了衣服让木槿拿去用火烧了,随后又泡了个热水澡。
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洗,总是感觉身上有股血腥味,木槿还特地帮她拿了些玫瑰花瓣祛味。
沈一舟死了,原本是大快人心之事,可蔡元祯却觉得有些疑惑。
为什么偏偏会出现在祭典上?为什么祖父他们会中毒?
蔡元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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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少东洲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祭典上中毒,包括程砚青自己也是,所以知府衙门立马派人去调查。
他们查出当日的茶水中有夹竹桃所含之毒,而后院的井水中也含有微量的夹竹桃毒性。
可静安寺的人整日都是饮用这井里的水,也没瞧见出现过中毒现象。
不论如何,衙门总是要给这些中毒者一个交代,便只能将罪名推到了死去的沈一舟身上,说是他下的毒。
虽说这件事算是推卸出去了,周氏父子却依旧没落得个好,程砚青对他们说:“好在你们两父子也中毒了,不然你们就是下毒的罪魁祸首,本知府定然要定你们的罪。”
训斥完之后,程砚青又让他们挨个上门去给那些中毒的人送礼赔罪,毕竟祭典是他们主办的,办得好光辉荣耀在你,办得不好罪责也在你。
周氏父子上门的时候,蔡仲的脸色已经恢复许多,但还是无力和他们周旋,便让蔡程去敷衍一番,随后将人送走。
蔡元祯这两日连澄心堂都没去,伺候在蔡仲的病床前,蔡仲有些力气了之后,便对蔡元祯说:“你这人就是这样,回回都是顾着别人顾不上自己。说句不好听的,我都这把岁数了,真被歹人砍死了又能如何?可你年纪正盛,这样做不值当。”
蔡元祯知道蔡仲是在说祭典当日的事,蔡元祯一边用汤匙搅拌滚烫的汤药,一边撒娇说:“祖父,当时情况紧急,难不成孙女还自己撒腿跑了不成?那我可成什么了,不就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这我可做不出来。”
蔡仲咳嗽了两声,无奈地说:“算了,我说不过你。”
蔡元祯傻笑了两声。
等蔡仲喝完药之后,蔡元祯便去找江煜,敲门无人应,便推门进去瞧了一眼,发现真的无人在。
院子里阳光明媚,架子上晒着江煜的衣服,蔡元祯瞄了一眼,发现这家伙连衣服都洗不干净。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毕竟人家从前是大少爷,洗不干净衣服也不奇怪。
蔡元祯刚准备离开,却又倒退回来,走近了江煜挂着的衣服。
这身衣服就是祭典那天江煜身上穿的那件,上面沾染了一些血迹,但都被洗干净了,可有些东西却很难洗净。
那就是植物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