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朝着木槿使了一个眼色,随后跟着母亲一起朝着大堂走去。
蔡家作为百年世家,虽说这几年的发展比不上从前,但一般人家可是比不上的。
蔡元祯一走进大堂,便感受到了古建筑的魅力,蔡家整个府邸以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整体端方有序,屋顶上有金漆雕龙,琉璃作凤,气势压人。
蔡家的建筑还沿用了许多风水学,比如大堂对着院落里的天井,若是下雨的话雨水便会落入院中称为“留银”,蔡元之前听过有人好像也管这个叫“四水归堂”。
而此刻,蔡家的家主蔡仲正端坐在大堂之上,手上拿着一杆烟斗,斗钵处正燃着烟草,飘散出来的轻烟袅袅飘向上空,飘散在空气中。
蔡氏子女分别站在他手下两侧。
蔡元祯冒冒失失赶到时,他们不约而同回首看她。
只一眼,蔡元桢便有一种与经历过百年兴衰的世家对望的感觉。
“元祯起得够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自己父亲的忌日都忘了。”说话的人是蔡元祯的二伯母,平日里就爱挤兑人,再加上蔡元祯闹出了那样的笑话,丢了蔡家人的脸面,她更是逮着机会就要说上几句。
孙秀荷皱着眉头道:“二嫂快别说了,谁不知道上次你同二哥去谈生意的时候你连日子都记错了,还非要我拿出来说一遍吗?”
虽然孙秀荷自己见了蔡元祯也想抽两下,但关起门来这是她自家的事,在旁人面前可不能丢了面子。
蔡元祯不能让这件事占据话题太久,便立马上前给祖父赔罪:“祖父,元祯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但念着说父亲的忌日所以绝对不能缺席,便撑着起来了,误了时辰还望祖父见谅。”
蔡仲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轻轻点了点头。
蔡元祯忍不住多看了祖父一眼,虽然年过花甲,但如今能够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偌大蔡氏纸坊就知她绝非泛泛之辈,今日他一袭黑色素衣,两鬓斑白,整个人简单质朴,但从他挺直的脊梁和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位老人家精气神还是很足的。
虽说前些日子蔡元祯惹出了不少流言蜚语,但自从出事后她一直卧病在床,蔡仲也没有来兴师问罪,蔡元祯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位祖父对自己的态度,所以一切还得小心行事。
给上山祭奠完父亲后,蔡元祯整个人都已经很累,刚以为可以回去休息了,却不想祖父却发了话:“三房的人都先留下,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蔡仲整个人神情严肃,一看就知道是打算兴师问罪。
蔡元祯一家是三房,蔡元祯的父亲在家排行老三名叫蔡参,与妻子孙秀荷育有一女一子,儿子名叫蔡元宝,只不过蔡参早年为了家族兴衰四处奔波积劳成疾,前几年便不幸离世,留下了三房孤儿寡母。
大房与二房皆是儿子,都已娶妻生子。四房是女儿,招了上门女婿。
蔡仲是蔡家的家主,底下的两个儿子协助掌管家业,旁人是称大掌柜、二掌柜,四房的上门女婿也在蔡氏纸坊谋了个管事。
其他人一听蔡仲就叫三房留下申请各不相同,二房一脸看不到好戏的遗憾,有些人脸上则带着一丝担忧,生怕季莲华要重罚。
果然,所有人走后季莲华便将目光转移到蔡元祯身上,随后说道:“跪下。”
他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蔡元祯二话不说,立即跪下。
孙秀荷和蔡元宝都担忧地看了蔡元祯一眼。
蔡仲一开口就是充满威仪,他说:“你作为三房里的老大也年纪不小了,按道理来说你仰慕什么样的男人我们老人家管不着,但你的行为不仅让江家觉得我们蔡家教养出的女子无德,更是令我们蔡家名誉受损。前几日见你病着我也不罚你,今日就罚你受十戒尺,而后去祖宗灵牌前跪足六个时辰,你可有怨言?”
蔡元祯跪下磕了一个头,恭敬道:“孙女无任何怨言。”
蔡仲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说道:“好,那便由你的母亲行戒尺。”
蔡仲所说的戒尺便是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行戒尺便是打屁.股。
蔡元祯心里真是觉得倒霉极了,这原主的好日子她是一天没过着,如今刚一来就是要替她受刑。
蔡仲话说完便起身抽着烟斗离开了,蔡元祯抬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心想着总归是亲生的,肯定不会下狠手。
孙秀荷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晓得是非黑白,此次事情就是自家元祯的错,包庇不得。
孙秀荷二话不说,直接挥板下来,蔡元祯疼得直哆嗦。
蔡仲还没有走远便听到了蔡元祯的喊叫,他片刻都没有停下,而是选择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