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湾的包间内,蒋劭勋难得的一本正经,作为港城的老牌财团,虽然最近几年发展势头疲软,但多年的财富积累,依旧是耀眼的存在。
作为小儿子,上有功勋卓著,为集团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哥,下有牺牲自己,用联姻来巩固集团实力的小妹,蒋劭勋夹在中间反而成了活得最恣意的那一个。
俞长川朋友不多,回国后偶尔的几次消遣,蒋劭勋都在,一群人中,数他最会活跃气氛,人也机敏,即便组的局都带着目的性,那也是坦坦荡荡,拿利益兑换利益,绝不会让人心生不满。
港城的子弟,大都有几副面孔,放浪形骸是蒋劭勋的保护色,于他而言,守拙便能守情——亲情。
俞长川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算得上熟识。
最近一段时间,俞长川的心情算是差到了极点,集团里但凡能喘气的,见了他都恨不得躲到三米开外,Arthur更是以思念家乡为名,直接回了英国,导致他想发脾气都逮不到人,所以面对蒋劭勋的邀约,他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俞长川握着酒杯猛灌了一口,火辣辣的味觉顺着喉咙蔓延到胃里,刺的他一个激灵。
晦暗的灯光下,杯体内的液体晶莹剔透,闪烁着微微的光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这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了微醺的感觉。
蒋劭勋漫不经心:“听说,沈苏两家的联姻要散了。”
俞长川没有表态,这件事算得上公开的秘密,他知道沈确曾经追去过澳洲,恐怕早在那个时候这段婚姻就已经结束了。
蒋劭勋紧接着说道:“当初联姻时两家就各怀鬼胎,都想着从对方身上套取利益,一个是外室生的小儿子,一个是不受宠的小女儿,不过是被家族操控的傀儡罢了,苏家也不是傻子,恐怕早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了。”
俞长川点了点头,未置一词。
蒋劭勋观察俞长川的反应,他与沈家两兄弟的过结他比谁都清楚。
几年前的那次应酬,散场时已经不早,大部分宾客都已离席,当天俞长川喝了不少,起身离开时人已经有些摇晃。
沈确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任谁也预想不到,一贯温顺有礼的沈小公子,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
沈确有备而来,带了两名保镖缠住了阿启,他自己更是下了死手,拳拳狠厉,俞长川毫无防备,再加上酒精的催眠,起初吃了大亏。
在场的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后赶忙上前制止,奈何沈确跟着了魔一样,他们几个人根本拉不住,但这番撕扯好歹让俞长川得了片刻地喘息,找到了反击的时机。
那边阿启也摆脱了纠缠,上前帮忙,沈遇得到消息返回时正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俞长川跟保镖按在地上狂揍,瞬间暴怒,也加入了混战,至此整个事情彻底失控。
俞沈两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那天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被媒体捕风捉影的报道了出去,在港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豪门公子在公众场合不顾形象的扭打在一起,即便画面再模糊,配上醒目的标题依然惹人瞎想。
蒋劭勋看着一言不发的俞长川,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但终究不能真的看着沈家就此一败涂地,他将身侧的文件放到俞长川的面前:“润尚的海岛文旅项目正在找风投,我看过计划书,值得投资。”
俞长川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想的?沈家一蹶不振你就偷着乐吧,这么好心帮他拉投资?”
蒋劭勋无奈地笑着:“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看着她跟着一起受苦吧。”
俞长川不解:“多好的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
蒋劭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她从小就喜欢沈遇,我争不过的,再说了,就我这处境的,爹不疼娘不爱,真要跟着我,未必比现在要好。”
俞长川听不得这样妄自菲薄的话语,反驳道:“少来这一套,给别人作嫁衣你真能甘心?”
蒋劭勋没有丝毫犹豫:“为何不甘心?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幸福吗?既然我给不了,别人来给有何不可?”
俞长川眉头微皱:“谁找你做说客的?”
“自发的,主动的,而且是积极的。”
俞长川嗤笑一声,拿起了计划书,却没有翻页,只对着蒋劭勋说道:“让沈确来找我。”
“你又要揍人弟弟?”
两天后,沈确出现在了Le中心。
秘书将他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后便离开了,俞长川还在处理工作,连眼皮都未翻一下。
沈确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布局,似乎跟几年前没有太大变化,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兀自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悠闲地欣赏窗外的景致。
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段位置确实优越,从这里极目望去,海天连成一线,美得让人窒息。
俞长川从一堆琐事中抬头,看到一派悠闲的沈确,集团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倒是想得开。
“想让我投资?”
沈确回过头来,目光淡然:“不是你,是俞氏。”
俞长川不屑,现在的沈确,满脸都是老成持重的沧桑,身上压着并不属于他的担子,这种矛盾的痛苦最容易压抑人心,只是不知道,见到这样的沈确姜梨是否还爱?
俞长川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背对着落地窗站定,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罩在了沈确的身上:“你大哥没有教过你吗?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样子!”
沈确笑了笑,懒得敷衍:“这么想让我求你?”
俞长川挑眉:“看你,我都行。”
沈确:“海岛的文旅项目,利润可观,润尚在这个行业里是翘楚,但这几年集团的发展太过冒进,偏离了既定的轨道,才导致资金链出了问题,否则也断然不会寻求外部投资。”
俞长川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你就是这么求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