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淮书恢复得还算不错,但毕竟已经是二次入院,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俞长川将医院变成了临时的办公场所。
白天他待病房外间的书房里,与集团的一众高管进行视频会议,偶尔空闲了,父子二人也会对弈一局。
俞淮书仰靠在病床上,执子落棋,俞长川还像小时候一样想要悔棋,俞淮书手起掌落拍在了他的手背上,沉声道:“落子无悔。”
俞长川尴尬一笑,难得好心情地调侃了一句:“您还是老样子,对晚辈一点儿宽容之心都没有。”
俞淮书不以为然:“你何时听说过老子宽容儿子的?”
在医院陪护的这些日子,父子二人的感情倒是亲厚了不少,面对大病初愈的父亲,俞长川难得地退让:“行,我这个做儿子的宽容您还不成吗。”
俞淮书摇了摇头:“你呀,少惹我生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俞长川点头表示认同,并适时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这好办,我以后少出现在您眼前就成了。”
“哼,孺子不可教也!”
俞长川乐呵呵地应承了下来,没有反驳。
老爷子刚刚做完手术,不能过度劳累,一局结束后便接着卧床休息。
他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棋盘的俞长川,下眼睑处有淡淡的青色痕迹,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医院,既要挂心他的身体,又要顾及集团运营,精力消耗巨大。
俞淮书倚靠在病床上:“我现在恢复得还算不错,安心静养即可,你在这里吵得我睡不安生,回你自己那里吧。”
俞长川:“这就嫌我烦了?”
“集团事务繁多,你现在已经是俞董了,肩负的是几千号人的生存,他们身后对应的是几千个家庭,容不得懈怠马虎,况且我这里既有医生又有护士,哪个不比你专业?”
俞长川知道父亲是不忍他辛苦陪护,想让他休息,却又表现得含蓄内敛,这大概是绝大部分父亲的真实写照,永远不会直抒胸臆,就连表达关爱都要拐弯抹角。
他应了下来:“行,我明天刚好要去一趟海城,即便您想见我,最快也得几天之后了。”
俞淮书闭着眼睛,声音里透露着一丝轻快:“能得两天清静,不错。”
俞长川笑着摇了摇头,未置一词。
第二天临出门前,俞长川又跟护理人员详细地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确保一切无误后才离开了医院。
大约是赶上了晚高峰,路况不是很好,堵车的间隙他只觉得困意上涌,神色恹恹的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陈之瑶安静地坐在他的身侧,没敢贸然开口,即便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但陈之瑶心里清楚,俞长川其实并不好接近,彬彬有礼只是伪装,冷漠疏离才是他的本色。
当初为了摆脱吸血鬼的夫家,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俞长川,其实,她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她实在没有把握俞长川会愿意蹚这趟浑水。
她是幸运的,俞长川出手了,她不但从夫家全身而退,还凭借【北辰】的影响力,重新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
对此,她内心一直深怀感激。
当初,俞长川对她说得清楚,他可以救她出龙潭虎穴,但是他需要她充当挡箭牌,混淆视听,阻挡外界的声音,当然,相对等的,她可以从【北辰】获得最优质的资源,甚至到达娱乐圈最顶尖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非常诱人。
她曾经询问过:“为什么选我?”
俞长川这样的男人,身边注定不会缺少女人,他随便招招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飞蛾扑火,可为什么偏偏选中刚刚脱离婚姻沼泽的她呢?
她内心不是没有过隐隐的期待。
俞长川回答得很直接:“因为你足够聪明,最重要的一点,你想要的我刚好能给得起。”
陈之瑶明立时就白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这对她来讲轻而易举。
挡箭牌吗,那自然是懂分寸,知进退,还不会纠缠上对方,况且当初他俩的绯闻可谓轰轰烈烈,她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
这样想来,确实没人比她更合适。
那一刻,她很庆幸自己一直都是聪明的人。
海城滨海中心的宴会大厅,觥筹交错的名利场,永远不乏美人的点缀,这样的场合,陈之瑶一向应对自如,很快就成为全场的焦点。
结束时她已染上醉意,这里是她举行婚礼的地方,她曾经以为她一辈子都会再回来了。
那个时候,她满怀憧憬,赌上了前程,义无反顾地走进了一场盛大的婚姻,到头来不过是大梦一场空罢了。
俞长川已经先行离开了,这种应酬他向来如此。
能亲自到场已经给足了主办方面子,如今俞氏的发展如日中天,再加上俞长川特立独行的个性,无人会真的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俞长川并未回房间休息,心情复杂地支开了阿启,独自一人来到了酒店的行政酒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