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来临,整个港城都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之中,各处张灯结彩,充斥着传统元素的装饰随处可见。
俞长川对春节的印象还停留在年少的记忆里,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身在外,早已不习惯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
俞淮书今日要宴请一位政界要员,俞长川被拉来作陪。
地点定在了良辰美景,古色古香的院落,包厢错落分布,曲水流觞,墨书千秋,处处尽现中国美学,连菜品都透露着文人风骨,清新脱俗。
宋明礼在港城的地位举足轻重,与俞淮书算得上是旧相识。
当年两人曾同在湘南大学做教授,有过几面之缘。
只不过后来,俞淮书从商,宋明礼入仕,在不同的领域,两人都可谓成绩斐然。
宋明礼和俞淮书举止做派都能看到儒雅,不同的是,宋明礼身上隐隐透出一股霸道的匪气,两者结合,却并不突兀,大概是源自于上位者对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漠然。
今日相聚,两人仿佛只为叙旧,追忆从前在大学做教书先生的青葱时光,感慨岁月无声地流逝。
俞长川安静地听着,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一个晚辈的角色。
席间,两人相谈甚欢。
宋明礼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俞长川,气宇轩昂,卓荦不凡,内心很是满意。
对着俞淮书羡慕地开口道:“还是淮书兄有福气呀,儿子如此优秀能干,你也乐得清闲呀。”
俞淮书淡然一笑,话语却谦虚:“承蒙谬赞,都已过而立之年了,是该修身养性,寄情工作了。”
宋明礼哈哈大笑:“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淮书兄就不要谦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临别时,宋明礼已染上醉意,父子俩送他上车离开。
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父子俩默契地向停车场走去。
俞淮书貌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宋先生有个女儿,年芳25,在澳洲读书,去年刚回国,现在在湘南大学工作”
俞长川愣了一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今天是一场相亲局,不难看出对方对他还挺满意。
他轻笑出声:“老爸,我的婚事您还打算插手呢?算了吧,您有这时间,还不练练字呢。”
俞淮书倒未强求,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理智地帮他分析利弊:“宋先生在港城的影响力你应该清楚,宋容我之前也见过,名门闺秀,婚姻只有门当户对,才能彼此契合。”
然后看了俞长川一眼,另有所指地说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俞家儿媳的。”
俞长川突然就笑了,只是笑意凉薄:“您说得对,婚姻确实应该门当户对,当年我妈就是不看门第,硬要下嫁,才落得如今的这般光景。”
俞淮书难得没有气恼,看向儿子的目光依旧温文尔雅,平静无波。
俞长川觉得胸口的怒气更甚,脱口而出:“您跟我妈的婚姻烂成这副样子,就别再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了吧!”
索性,今日就说开了,他要直接断了俞淮书的念头,什么宋容、王容的,他都没有兴趣。
只要是俞淮书安排的,他统统没有兴趣,谁都别妄想控制他!
父子俩还在僵持,游廊的拐角处隐隐有笑声传来,紧接着,脚步声临近。
姜梨、沈确还有姜月晚三人同时出现在游廊的尽头。
俞长川的脸色愈加阴沉。
看着与姜梨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他眼里的恨意上涌。
眼前的几人都怔住了,任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沈确最先反应过来,开口打招呼:“俞伯伯,长川哥,这么巧碰到,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吗?”
俞淮书仿佛一名慈爱的长辈,对着沈确和蔼可亲地点头回应:“对,正准备回去。”
姜梨看了眼俞长川冰冷的神色,自知不好,于是赶紧转换称呼,对着俞淮书开口便是:“俞董好。”
俞淮民很满意姜梨的机敏和反应,笑着回应了一下。
沈确将车钥匙递到姜梨手中,亲昵地拍拍她的脑袋,柔声说道:“去车上等我。”
姜梨赶紧拉着母亲快步离开,经过俞长川身侧时,她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好像要穿透她的身体,冰冷刺骨,她只能加快脚步,赶紧逃离。
姜月晚已经猜到俞淮书身侧那个男子的身份了,样貌倒是像他妈妈更多一点。
她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姜梨对她隐瞒得够严的。
“长川哥,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大哥一直说想要跟你一起聚一聚。”
俞长川这会也回过神来了,只是眼里恨意还未消退,看着让人心惊。
这时俞淮书的司机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递上大衣,俞淮民看了眼情绪即将失控的儿子,心知今日不是交流的好时机,于是开口道:“你们年轻人聊,我先回去。”
沈确恭敬地说道:“俞伯伯再见。”
看着俞淮书离开的背影,沈确转头对着俞长川,开口道:“长川哥,别这么针对绵绵,她是无辜的,之前的种种,她根本不清楚,上一辈的恩怨你何必扯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