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又为何会到此处,还成了这副模样?”慕风褪去那层喜悦,倒是担忧起来。
依着宋听时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让阿漓变成这副样子,阿漓却不在意,也不曾因为自己的装扮而觉得低人一等。
“我离开上京城了,你不是说南境风水好吗,我想去看看。”
老太君戳破她,“偷跑出来的吧?”
阿漓眼神带着一丝闪躲,默了一声。
“你能跑到这也有点本事的。”老太君是知道宋听时的手段的,若非是宋听时还不知晓阿漓不在宋府,此刻早已倾巢而出寻人了。
慕风原本清朗的面容泛起些担忧:“你独自跑出来,上京城要大乱了吧。”
如今宋听时执掌兵权,上京城巡防看守都是他的人,阿漓还是有些能耐的。
“不说了,今日能遇着你们,我开心。”阿漓抹了一把面,面颊上的尘擦去,泛起白皙。
慕风不禁笑了笑,从袖中拿了一方帕子,递给阿漓,阿漓很爽快接下,道了声谢。
慕风给阿漓挪了个位,三人一桌,阿漓关心着老太君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长途劳累所致。
小二端着托盘出来,见阿漓原先的位置空了,扫了一遍大堂内,才捕捉到那个小乞丐的身影。
“小兄弟,您的面和酸梅汤。”
阿漓道了谢,喝了一口酸梅汤,阿漓蹙着眉,慕风定定望着她神色变化,问道:“怎么了,这酸梅汤有何不妥吗?”
小二竖着耳朵,还在想一个乞丐也挑嘴,不过能与这二位看似大户人家相识的话,有些见识也不难怪,小二谦虚道:“这位小兄弟,可是不合胃口?”
阿漓摇摇头,忙说:“不是,只是我觉着你们这酸梅汤的配方可以改改。”
“我们这店主要做的就是歇客的生意,这都是老方子了,也没有那么讲究的。
“话虽这么说的,可是来往你店里的都是行路万里的旅者,若是能喝到一碗开胃又醒神的酸梅汤,也能缓解一些疲劳,若掌柜和小二不嫌弃的话,我稍后给您一个配方,你们大可试试按着我的方子来。”
小二不明所以,也承下好意接受了。
阿漓这才享受着那碗面,她这几日吃的都是干粮,没喝过一口热的。吸溜了一口面,又喝了热汤,身子暖和起来,那酸梅汤冬日里卖得并不好,只是阿漓喜欢用来解腻。
见她吃得差不多,慕风又与她谈起话,“阿漓,你要一直往南吗?”
“本是这么打算的。”阿漓擦了嘴道。
慕风欲言又止,老太君见状说:“我们也往南,老家是在汕城,那里临海,天涯海角,你若不知道去哪,便同我们一道吧。”
阿漓本就没想过会碰上他们,也没有想过要与谁同行。她算是走到哪便是哪了。
老太君见她犹豫,又说:“你是逃出来的,若宋将军有心找你,也很容易,老身身子骨不好,若你能与我们同行,得阿漓照顾,慕风也能宽心些,他日日怕我病着累着,这原本半月的脚程,怕是得拖上一个月了,咱们就算是互相照顾,你觉得呢?”
慕风不想她为难,只道:“你自己决定就行,若你随我们到了汕城,愿意留在府里或是去别处都可以。”
阿漓想了想,应下:“好。”
宋听时从军营回来时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自那日二人争吵过后,对兰雪园的监视也随之加重,每日只有银杏出入,宋听时入了兰雪园,那园田的草药黄了一截,院落枯叶比往日更多,阿漓走后,银杏整日伪装成院里有人居住,只是她也无心再照看这些草药,因为她清楚知道,阿漓这次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习惯性往正屋去寻人,院子角落找遍了,银杏不在,也没有阿漓的身影,他向往常一样登上观星台,总以为每次踏上这最后一道阶梯,便能看见她凭栏的身影,可是这次,没有。
整个兰雪园的角落都寻便了,没有,这院子好似有段时间没有了她的气息,就连那梅枝的竹灯笼,也半月未点了。
他心里隐藏着一股不敢证实的想法,站着观星台,他学着阿漓的样子,抬头望着天,这天在哪看不是一样?可他望向前方时,那是上京城城门的方向,阿漓总爱坐在这久久注视的方向。
顿时,心底像是坠下一块陨石,跌宕起内心的恐惧。
他下意识叫人:“来人。”
四下无人应他,他又提高了音量。
长风听见动静从院门进来,仰望着观星台上的人:“主子怎么了?”
“兰雪园的人呢?”
长风顿觉不好,拱手道:“属下去寻银杏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