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什么时候下的药?不可能,我不可能不知道,难不成你......”
“一开始。”长泱一面说着,一面收起银针,用手抚了抚肩膀,“一开始,我丢出去的是三枚银针,你只察觉到一枚。”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不可能不知道,我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一定是知道的,一定是你用了什么狡猾的手段,一定是、一定是的!”北堂业的记忆逐渐清晰,却怎么也不敢承认自己不如眼前的蓝衣女子。
“我的毒术天下第一,如果中了迷药,我是不会不知道,一定是你的问题!你骗我!你在骗我?”
长泱皱起眉来,她不喜欢这种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行为。
“你抓了我,我的属下们不会放过你的!”事已至此,北堂业依旧垂死挣扎。
“属下们?”长泱轻轻一笑,眸深似海,“这里就剩下你一人。”
北堂业震惊,似乎为了印证她说的话,此时千幽和千冥相继走了进来,看见北堂业果真动弹不得,虽有所准备,可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所惊讶。
长泱对千幽说:“你找的剑还是有点重。”
“很重吗?”千幽有些疑惑,“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尽量选择轻的了,这里怕是没有比这两把剑更轻了。”
长泱捏了捏酸痛的肩膀,忍不住道:“这也算是轻的吗?”
北堂业被她们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整蒙了:“你们是怎么回事?千幽、千冥,快过来救我,你们两个一起把杀了她!杀了她,我必有重赏!”话音刚落,无人回应,无论是千幽还是千冥都是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瞪着他,眼里有仇视、有敌意、有怨恨、有不甘,却唯独没有忠诚。
毫无疑问,他们背叛了。
“你们,居然敢背叛我?”北堂业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看着曾经为部下的二人,又扫了一眼长泱,“难怪她可以来到这里,敢情是你们带的路!你们......背叛了我。”。
千冥被他这番话彻底激怒,他走到北堂业面前,将这些年来的恨意尽数发泄殆尽,“你说我们背叛?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说背叛二字!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们又何须在你手下折辱!是你用毒控制我和姐姐,你从未信任于我们,平日里动辄打骂,昨日你还差点让我姐姐窒息而死!桩桩件件下来,我们为什么还要对你忠诚?为什么就不能背叛你!我恨你都来不及,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说着便再想来几脚,被千幽拦下:
“行了,不要脏了自己的脚。”
因为知道千幽不会再下手,北堂业的便越发猖狂:“怎么?口口声声说恨我,有本事,就杀了我!”
千幽果然被激怒,眼神登时染上一层鲜红,想挣脱千幽给北堂业点颜色瞧瞧,长泱悠悠道:“还记得你们答应过我什么吗?”
千幽拽了拽弟弟的衣襟,千冥看了一眼姐姐,只能把心中的冲动强行压下。
长泱不再看他,只是冷冷瞧着北堂业,目光沉如幽潭,“为什么你忽然间兴起要到这里来?”
“他们没有告诉你吗?”虽然双手被缚,浑身不得动弹,北堂业说起话来依旧不客气。
“我在问你。”长泱走到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北堂业,目光灼灼。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北堂业只得老实回答:“我听说莲心院来了一群公子小姐,非富即贵,我手头有点紧,便想过来搜刮搜刮,一件首饰便是一笔不容小觑的财富,我想以我的毒术,毒倒这一院子的人不在话下,所以就来了。”
“你的迷药做得不错,一入水,色香味俱无,寻常的银器都测不出什么来,要想做出这样无形无色的毒,除了精心调制外,还需要一定的材料。”长泱冷静的眼神里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些迷药的药材从何而来?”
“别人给的。”
“别人给的?”长泱不信任地看着他,“什么人?”
“我不知道。”
“不知道?”长泱不禁蹙眉,“你怎么会不知道?”
北堂业她这话惊得浑身发凉,方才她眸光转动,眼神似乎落在了那托盘之上,那托盘上放置的正是他引以为豪的冰火二毒。
长泱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极其灿烂,如带刺的玫瑰,美丽中蕴含着危险,“你如果不老实交代的话,那我便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说着拿起托盘上装着冰火二毒的玻璃小瓶,“你也不想试试这玩意儿的滋味吧?”
北堂业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这些玩意儿给人带来多大痛楚,他是最清楚不过。此前他用过这些毒药折磨过许多人,见过无数人哀嚎,不堪入目一面,他深谙毒术,也知道在毒面前,人是何等的脆弱。正因如此,此时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惧怕也远超乎常人,他害怕长泱会用这些毒对付自己。
北堂业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从不掺和,我和谁做过交易,和谁做过买卖,都有记录的,我怕他们暗中偷我的银子,所以每一笔都有详细的记录。”北堂业瞪了千幽一眼,“这活儿,原是她做的。”
当初是何等的耀武扬威,如今为了求生,却是丑态尽显,北堂业以前用毒玩弄他人之时定然没有想过今日的下场,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直呼痛快。
长泱对他已经没有兴趣,她看向千幽,千幽答:“我这里确实有记录。”
长泱默了会儿,“待会儿拿过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