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人派我过来!”脖颈贴着冰凉的刀刃,那人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我只是收了钱在这里守着!”
“真的?”君弈不大相信。
“真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平时都不能进去,这阵子他给我们下了命令,说不准靠近,我们就不敢靠近,里面有毒、很多的毒,进去就会死!”
长泱敏锐道:“毒?”
“是毒!就是毒!这个雇主会制毒,性格孤僻,咱们也不敢去招惹他,他给的钱很多,要我们在这里守一个月,一个月内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君弈沉吟道:“你们那个雇主,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姓聂?什么名字不记得了。”
“好像叫什么伤!”
......
他们七嘴八舌,君弈皱起眉来、:“你们能不能商量好再回答?东一个、西一个的,我哪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一个?”
此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我想起来了,叫聂扶伤!”
济世堂,林济世起身,阮容把药递上,李朔风立刻走了进来,关切道:“林医师,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林济世笑道:“已经好了,就是犯困,这是药效,不必担心。”
李朔风道:“太好了,林医师没事就好,来之前母亲和小妹特意嘱咐了我,一定要前来看望。”
“心意到了就是,怎么还带了礼物?”林济世虽客气,心里无疑是充满了暖意,对阮容说,“朔风来了,可有好好招待?”
“招待了。”阮容笑吟吟道,“陵王殿下也来了。”
听到“殿下”二字,林济世连忙撑起身来,“殿下来了?你怎么不早说?”阮容将他摁住,笑道:“殿下过来时,你还没醒,他和阿泱去狱里看那人去了。”
虽未有提及姓名,阮容口中的那人自然是何则已,这些日子林济世听说了关于何则已的事情,在被袭击的那一刻,他是惊怒交加,可真听说何则已命不久矣,不禁叹息。
缓了会儿,林济世问:“为什么阿泱会去见他?”
印象中,阿泱应该不会主动去见他。
阮容道:“是我的主意,听说他时日无多,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究竟为什么要对你如此,陵王殿下便带阿泱过去了。”阮容看向林济世,眼光浮动,“阿泱觉得何则已是为人利用,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林济世听后,丝毫不感意外,李朔风道:“林医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林济世微微颔首,“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了解何则已,他耳根软,很容易轻信他人,若没有他人的挑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敢当众袭击我。这世上也唯有回生丹能够赐予他内力新生,却是以性命为代价,若非病人要求,医师是绝不会给病人用这样的药的,何则已并不是会主动要求之人,便只有一种可能,他背后定有人挑唆。”
阮容静静地看着他,“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挑唆?”
“只是感觉。”林济世神情疲倦,脸色愈发苍白,“有这样心思的人,着实不多。”
“会是谁?”李朔风疑道。
“聂扶伤。”林济世说出这个名字,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只怕是见不到了。”
“聂扶伤?”君弈沉吟道,“这名字听着可不像是制毒的。”
“我听说过他。”长泱怔怔地看着君弈,上一秒还处于混沌状态,这一秒便已经理清了所有关系,“他是老师从前的好友,也是名震一时的医者。后来不知道因什么缘故,二人绝交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不行医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去制毒。”
“对对对,就是他,两位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放了我们?”那人求饶道。
“待会儿会放了你,现在你还是先在这里待着。”说罢,君弈顺手把他的大穴给封了,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处理,走前不忘叮嘱随行的马夫,叫他看好这几人。
把这些人都安置好,君弈与长泱来到了灵秀山庄。
走入宅邸,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出奇的大,房间罗列,却没什么气息。
长泱细眉微蹙,觉得这里隐隐有股怪味,那味道既难闻又不难闻,说不出什么味道,可就是令人感到不适,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丝生机,她道:“真的有人会住在这里吗?”
君弈环顾四周,神色凝重,“我也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活人?”长泱醍醐灌顶,“快点,我有点不祥的预感。”
二人匆匆来到主屋,里面依旧是静可闻针,气氛诡异,长泱恐里面会有毒,将事先准备好的面罩与手套拿出,与君弈戴上,破门而入,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此人头发和胡须皆白,眉目舒朗,神情惬意,似乎作了一个美梦,一个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的美梦。
长泱确认四周无毒后,缓方步走到桌椅旁,检验过后,不禁叹息:“还是晚了一步。”
君弈走至长泱身旁,垂眸问:“死亡时间?”
“从遗体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至少在三日之前,遗体却并无腐烂的痕迹,皆因以云母充塞身体,故而形貌皆如活人。”长泱道,“不过我估摸着他死期不超过一月,详细的还要等仵作验过才知。”
君弈凝视着瘫坐在椅上的白发男子,“他就是聂扶伤?”
“应该是。”长泱瞧着一旁书架上的典籍,还有桌案上留下的手笔,“这字迹与聂扶伤的字迹一致,且此人的相貌与门口杀手所说一致,就是他了。”
君弈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扫过四周,“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长泱瞧着地上的灰尘,沉吟道,“确实像有人来过,而且他们还刻意让我们知道。”
“这人还挺嚣张。”看着地上特意设置的“痕迹”,君弈不由冷笑,“好像是引导我们而来。就是想让我们亲眼目睹这一幕。”
长泱的目光依旧在尸体上。
过了会儿,君弈问:“依你看,他是怎么死的?”
“是自尽。”长泱很肯定。
君弈微微扬眉,“为什么不是有人意图杀害他,然后伪装成自尽?”
“确实有这种可能。”长泱猜测道,“是有人来杀他,来到便瞧见了遗体,虽没有证据,可我就是觉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