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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殊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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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弈微怔:“蚀骨毒?”

秦延年点点头,“就是这种毒!”

“那是什么毒?”李望雨好奇问。

秦延年解释道:“那是一种能腐蚀人骨头的剧毒,稍稍沾染便会慢慢腐烂,如果不及时用药水清洗,会蔓延整个身子,最终整个身体都会腐烂,连骨头都不剩,所以江湖上称此毒为蚀骨毒。”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竟使用这般狠辣的毒药?”李朔风忍不住说,“他为什么要攻击林医师,总该有个理由吧。”

秦延年道:“当年林医师虽救了他性命,可他的内力却是无药可救,如今不知因和缘故,他内力得以康复,便以为林医师是藏私不露,所以害了她,对林医师心怀怨恨,这才有了那日的事情。”

失去的内力忽然康复?这也未免太天荒夜谭了?

林医师的医术有目共睹,既他都说了无药可救,林济世的内力康健如初,其中会不会另有乾坤。

君弈道:“那蚀骨毒不好弄吧?他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秦延年听出话中有话,不禁问:“殿下是觉得这次的蚀骨毒和之前科举里卓不群服用的问鼎丹有关?”

“这接二连三的,很难不联想到一起。”君弈眼光凛凛,“或者是有人想要我们把它们联想到一起。”

李朔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这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君弈沉吟了一瞬,说道:“有没有幕后黑手,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秦延年便驾驶马车,来到了济世堂门前。

林济世被袭击一事震惊了整个永乐城,为了躲避烦扰,济世堂拒绝除去病人以外的来客,方法总比办法多,许多人为了探知详情寻了许多毛病过来医治,这让秋韵十分头疼,接待这些病人还得分真病还是假病,可不就头疼,此时恰好看到李朔风。

“林医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听闻他近日状况好些了,今日特地过来看看。”说罢,李朔风将些礼品呈上,秋韵谢过,李朔风环顾四周,“今日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怎么会?我收拾收拾药材还可以,要诊脉开药就不行了。”秋韵笑道,“泱姑娘在。”

李朔风还想说什么,周围弥漫着血腥味,不禁疑惑,“堂里可是来了重伤者?”

“嗯,听说是与人搏斗伤的,幸好送来及时,再迟点,恐怕就得截肢了。”秋韵叹道,“他脾气还不好,幸好泱姑娘在这里,不然真的镇不住他。”

李朔风微微颔首,联想起前阵子的事情,叹息不已:“这治疗与否,也很讲究时机。”

“是啊,有时候就是差了那么一会儿,就是治与不治的距离。”秋韵还想说什么,瞧见了背后的人,霎时愣住。

这些年过来济世堂看病的贵人不少,秋韵一眼就瞧出身后此人身份不凡,不是她所能应对的,遂道:“我去叫夫人过来。”

李朔风微微颔首,见秋韵匆匆离去,忍不住说道:“这血腥味这般凝重,看来伤得不轻啊。”君弈一言不发,朝着里屋走去,李朔风微怔,紧随其后。

君弈在屏风处停下,抬眸望去,只见一个带着面纱的蓝衣女子正为伤者处理伤口,那伤者伤得极重,头颅、身体、四肢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令人不禁想象究竟是何等惨烈的战斗才伤及至此,最严重的便是左肩处,血肉模糊,隐约可瞧见骨头,断刀镶嵌其中不得出,如今正想法子取出刀片。

蓝衣女子检查了一遍病人的伤,将处理伤口用的刀具摊开,病人家属被这阵势惊到,轻声问:“姑娘,他这伤,能治吗?”

“能治。”那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静到近乎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看到惨烈的伤口,家人声泪俱下,蓝衣女子早已司空见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对病人说:“我给你取出刀片,有点疼,你忍忍。”病人点了点头,想象着接下来可能感受到的痛苦,提前紧闭双眼。

家人们在一旁瞅着只觉胆战心惊,心说如何取出这刀片,如此一想,随着病人的一声惊呼,蓝衣女子已将刀片取出,“啪”的一声将刀片放在一旁的盆子上,下一刻立刻用药水、温水、药酒洗涤伤口,缝合伤口再行包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纸落云烟,处理起来游刃恢恢、得手应心。不过一会儿,伤口便包扎完毕,看得人不由目瞪口呆,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李朔风忍不住赞叹道:“这位长姑娘医术果真高明!殿下,您说......”话未说完,李朔风便觉君弈有异,转眼一看,君弈一动不动,默默地凝视着远处的蓝衣女子,面色看似平静,眼里是掩藏不住的震惊,忍不住抬眸眺望,黯淡的双眸骤然一亮,悠然神往。

李朔风不由一怔,这时秋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带夫人过来了。”

李朔风向阮容行礼,阮容敛衽回礼,又向君弈行礼:“见过陵王殿下。”

“听闻林医师受伤了,遂前来探望。”君弈神色已恢复如常,“此番来得突然,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阮容笑说:“殿下能来,实在蓬荜生辉,何来打扰一说?”

李朔风问:“林医师怎么样?可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再过几日便可以起身了。”

李朔风如释重负,阮容对君弈端庄行礼,说道,“殿下,阮容有一事相求。”

君弈看向阮容,示意她说下去。

“我想见何则已一面。”阮容道,“我想听他亲口说说,为何要恩将仇报。”

“可以。”君弈回答得很爽快,

阮容没想到君弈答得这么快,不由大喜,秋韵却满脸忧虑:“夫人,这些日子,您又要照顾老爷,又要操劳各种事务,已经好几日没合过眼了,这会子去牢房那样的地方,会不会太过操劳?”看着阮容,秋韵又补充了句,“这种时候,您可要保护自个儿的身子,可以派堂里的别人去见何则已。”

李朔风附和道:“秋姑娘说得对,牢房这样的地方还是换个人去吧。”

阮容长叹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此时的她的去了牢房归来也是要大病一场,这种时候是再也病不起来了。

见阮容答应,秋韵松了口气。

可是要派谁过去呢?霁月出诊了,知远休息了,眼下便只有一人,阮容正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几乎是同时,一个清澈平静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去吧。”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拿头戴面纱的蓝衣女子缓步走来,眉若远山,眸似清泉,一袭蓝衣愈发衬其清雅绝尘,不染尘埃,远远一看便自然生了敬畏。

她径直走到君弈面前,解开面纱,微微抬眸,眼神坚毅:“我和你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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