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南的目光扫过君弈,笑说:“已经玩过了,太子殿下陪着,骑马射箭,换了身衣服上来便碰见了你们,想这个过来打声招呼,彼此熟稔些,将来也好办事。”
宫女奉茶,燕楚南接过喝了一口,被茶里的苦味呛到:“你们的茶还真是苦啊!”
“是吗?”冷彻有些诧异,喝了一口,依旧不觉得苦。
“真的很苦,你们宁国的茶我是真的欣赏不来。”燕楚南摇摇头,“对于我们来说,太苦了。”
君弈吩咐了几句,宫女重新奉茶,燕楚南有些疑惑,燕楚南有些摸不着头脑,抗拒茶的苦味,可很好奇这里面的味道,思来想去,还是一口将其饮尽,到口的不是想象中的苦涩,而是甘甜,君弈解释道:“这是枣茶。”
燕楚南尝了尝,恰好是他最爱的红枣,欣喜不已:“这样的茶才好喝!”
冷彻向君弈投以佩服的目光,君弈早就听说北焉国气候严寒,故而嗜甜,他们所食用的食物多以糖为辅助,只有这样才能补充体力抵御寒冷,所以北焉人的口味偏甜,在他们看来,茶叶显然是清淡苦涩,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能够拒绝茶叶,他们总爱在茶叶里加牛乳,以牛乳散去茶里的苦涩。
听着一旁的奏乐,瞧着茶杯上点缀的青竹,燕楚南笑道:“你们宁国真是雅致,骑马射箭这样的事情,你们做起来就是格外的雅致!若换了咱们北焉,哪里有这么多规矩,讲究的,铺上个地毯,不讲究的,直接坐下,烤肉喝酒,跳舞唱歌,讲的就是一个尽兴!”
“国与国之间各有不同。”冷彻笑笑,心中甚是不悦,“今日,二王子可还尽兴?”
“还行。我原以为你们宁国人不擅长养马,没想到今日这里的马都是极好的,弓与箭用起来也甚是顺手,我原本还害怕会用着不习惯,三箭以后便渐渐习惯了。”燕楚南瞟了君弈一眼,有意无意地补充道,“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遇上一个对手吧,你们宁国皇子的骑射功夫实在不敢恭维,咱们也只好是点到为止,不敢竞技,若是竞技了便要比个输赢,这不是伤了情分?竞技嘛,自然是有来有回的好,若是一方压倒,终究是无趣。”
燕楚南这番话火药味十足,摆明了看不起宁国的皇子,冷彻心中有不满,强忍着并非发作,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皇子们注重经略,至于骑射自然是交给底下的将领。”
燕楚南冷哼了一声,心想连骑射都搞不好,还治理国家?这不是痴心妄想吗?燕楚南再如何,也终究要看北焉的脸面,心里虽这样想,面上是不会说,遂道:“是啊,皇子们身份尊贵,自然不需要练习这些,底下的人练好了也是一样的。”
君弈没说什么,脸上无一丝起伏,似乎不在意他们的对话,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一个侍卫突然过来和冷彻说了什么,冷彻低声不满道:“太子?他找我做什么?”
侍卫悻悻道:“属下也不清楚,太子殿下只是叫您过去。”
冷彻无奈只得过去,于是起身道别,燕楚南问:“冷将军这是要去哪儿?”
冷彻道:“太子殿下叫我过去一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说不定太子殿下想亲眼目睹将军的骑射也未得而知。”燕楚南依旧觉得意犹未尽,对冷彻说道:“下次,你定要和我切磋骑射!”
冷彻笑道:“这是自然。”
冷彻走后,只剩下燕楚南与君弈两个人,燕楚南问:“陵王殿下方才为何不下去同我们一起骑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君弈竟真的思考起这几个字来,沉吟一瞬,道:“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何我听说你从来就不参与骑射之类的活动?”燕楚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便是观王,偶尔拗不过也会参加,可殿下却一次都没有,这是什么原因?”
他既问了,君弈便答:“左手伤了,无法张弓射箭。”
这显然出乎燕楚南意料之外:“可有治过?”
君弈凝视着茶杯里的茶水,悠然道:“治不好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了。”
“殿下可有听说过一种叫作苍坞草的药草?”
“那是什么?”君弈显然没有听说过,他对这些素来不通。
“这是一种奇草,制作成一种药丸,名字我忘记叫什么了。”燕楚南思考着,“据说能够重新疏通经脉。”
君弈却不买账,只是淡淡问:“既然是奇药,代价呢?”
“代价?”燕楚南愣了一下,他只顾着奇的好处,却也忽略了奇也有坏处。
君弈道:“没有凭空而来的奇迹,既然有此奇效,一定有相应的代价吧?”
“代价嘛,大概是会产生依赖,定期就要服用。”燕楚南不在乎地笑道,“您是宁国尊贵的皇子,什么药材拿不到呢?再请个药师过来调制药方,再不济将那树栽培在自己家里,定期服用,也好过左手继续伤着啊。”
“还是别了。”君弈拒绝,这个提议只是听着便觉得毛骨悚然。
“为什么?”燕楚南不明白,“这药也只是产生依赖而已,又不是什么毒。”
“那就是毒。”君弈神情十分抗拒。
“药都有三分毒,这也是正常,你为什么拒绝?”燕楚南难以理解,他无法理解为何有人放着这样的好东西不用,不能挽弓射箭那是多么憋屈的事情。
“如果我服用了那奇药,是我控制它,还是它控制我?”君弈眼神充满玩味,手里拈着茶杯,“这就是我拒绝的理由。”
燕楚南愣了一下,遂即笑了笑:“这倒也是啊,被控制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望着远处来去的马儿,试探一问:“虽不能拉弓射箭,骑马可还行?”
君弈答:“骑马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