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头子停下了动作。
她这回学聪明了,不直接求人,而是先对他晓之以理:“上次恕我冒犯,可这位大哥,你能保证我们王爷就一辈子关在里面出不来?今天公主不在你可以找我报仇,来日王爷若出来了也可以找你报仇,世事瞬息万变,谁又说得好明天是个什么情况?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侍卫头子一笑,“你要讲和?讲和也可以,老-子看你浑身上下就这副皮囊值钱,只要你将老-子伺候好了,要什么东西都没问题,只看你舍不舍得豁出去。”
夭夭忍着恶心强颜一笑,“大哥,我现在已经是王爷的女人,若按你说的做了,日后王爷若是解了禁足知道了,你这个侍卫长也就做到头了。反之,若是你现在愿意帮王爷的忙,日后你就是王爷的恩人,想要什么人什么东西难道还愁得不到吗?皇上是下令让你们守在这里,可没说要眼看着王爷病死,王爷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事情牵扯到你们,你们几条命够赔吗?”
那侍卫想了一下,“你说的倒是有理,其实我和景王素来也没什么仇怨,不过,”说着又看向她,“上回因为你让我挨了公主一顿骂,这个仇我得先报了,再来谈你刚才说的事。”
夭夭咬了咬牙,“你要怎么报?”
“不是那一种的话,”侍卫长盯着她浑身打量,“你要哪一种?”
她目光中蕴着纠结和不舍,想了许久终于横下心——将腰间那块玉坠扯了下来。
那是她从小就戴着的玉坠,长这么大一直形影不离,那是父亲送给她,说能护她平安的。玉的成色、质地,都是千里挑一地好,上面雕刻着一个神奇的图案。
她双手捧着玉坠,递到了对方面前,“这块玉坠送你,我要换十天的风寒药、银炭,还有十天的粮米。”
“要这么多?!”侍卫长盯着那块玉两眼直冒光,嘴上却说:“太多了!十天的米我们怎么给你背?五天!不能再多了。”
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还背不了十天的米吗?摆明了是在有意为难。夭夭的手腕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这玉坠的成色,少说也能卖出百两,多的都归你们了,十天的粮米换不了吗?”
侍卫长鄙夷地看着她,“你一个小小平民哪来这么好的玉?别是偷的吧?
我看你这玉最多就卖个几百文钱,还几百两?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不识货得很。它要真的值那么多钱,那必然就是你偷的!我马上就叫弟兄去报官,把你这小偷抓起来!”
“你……!”夭夭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我忍,我忍……夭夭,为了君琰,你得忍……
“随你怎么说,我就要十天的,十天的量!”
这人说只给五天就是想叫她下一次再来找她!
“六天,不能再多了。”侍卫长像猫玩耗子一般逗弄起她来。
夭夭咬了咬牙,“九天!”
“七天。”
“八天!”
“你到底要不要?!爷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七天不能再多。”他劈手过来就要夺那玉坠。
她眼疾手快,迅速把手背到身后了,“等你们弄来东西,我再交出玉坠!”
侍卫长的眼神凶了起来,“老-子凭什么信任你?”
夭夭瞪了回去:“我就在这里,又跑不掉!王爷卧病在床,没人帮得了我,你随时可以找我算账啊!”
那玉确实很好,不论是拿去送给贵人,还是去当铺典当,都能得到一笔不小的好处。
侍卫长忍住心头那口恶气,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好,七天的粮米、炭和风寒药。你三日后来取。”
“不行!”她听见了回头,“殿下的病情耽搁不得,最迟明天!”
买几样常见东西花得了三天的时间么?摆明就是故意恶心她罢了。
“喂。”侍卫长忽然从后面一脚踹向她的腰。
夭夭冷不防一个狗啃泥摔在了地上,手腕子一疼,想要爬起来……
侍卫长的脚踩在了她背上。
“答应和你做交易,那天公主扇老-子的两个巴掌还没还呢,老-子就不动手了,你自己扇!”
她缓了缓,慢慢抬起了手……白皙的手掌上擦破了好几块皮,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扇啊!”侍卫长的声音催逼着,“不扇,这笔交易你也别想做了!”
好在此刻她是背对着的,没给这人看到眼泪。风雪模糊了视线,她慢慢抬起了手,对准自己已经被冻得通红的小脸……
“住手。”一双玄色长靴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满脸病容的君琰出现在了这里,站在她面前,然后犀利地看向了那个侍卫长——
“九、九爷!!”侍卫长大呼一声,迎上了两道锐利得刀子一般的目光,双腿忽地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下了!
九爷之名号,从来都只在传说中,这些人还是头一回亲眼看到他,这人一脸病容却也周身真气荡荡、杀气腾腾,当真是气场强得吓人!
君琰平静地注视着这群蝼蚁,内力逐渐凝于掌中,轻咳了两声。
“身子抱恙,就杀不了尔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