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刘洋说:“我是绝对会公平公正对待每一位选手的。”
可是谁信呢?连带着台下坐着的选手都开始毫不避讳地大声讨论。
温芒听到最清楚的一句是:“她要是能出道,绝对是黑幕。”
刘洋轻飘飘一句话,让她这些天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而且完全堵死了她出道的可能。
“我不是。”她连解释都来不及说出口,因为三分钟时间已经到了。
她手里的话筒被抽走,在无措中下了台。
温芒是节目开始以来第一个没表演就被赶下去的。
“Cheese,任务失败了。”
在温芒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时,系统说:“你的观众投票甚至变成了负数。”
温芒觉得好笑,实际上她也笑出声了:“为什么呀?哪怕观众不投票给我,也应该是0吧?”
“因为刘洋帮你说话相当于给你开了特权,这在节目中算是重大违规。”系统说:“现在你的排名在最后,前面有97个0分。其实,如果她没有说那句话,我们是有胜算撑过这一轮的。”
系统声音越来越小,或许它也没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温芒气得头发晕:“任务会马上重启吗?”
“对的。”
下一刻,温芒再次坐在了休息室。
系统说:“为了保证公平性,关于你之前准备的节目的记忆都会被清除。现在,你必须重新开始准备。”
温芒揉着太阳穴,用平板寻找适合自己的歌曲。
之前准备的三天加上淘汰赛等待的三天,差不多一周的时间白白流逝,温芒满身都是疲惫。
那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最好的朋友?好朋友会专门连接到她的世界打断她的节奏?最好的朋友会在重要的场合说出能给她带来最大伤害的话?
最恐怖的是,刘洋作为这次选拔的主面试官,拥有一票淘汰权,她想要出道,刘洋就是她必须跨过的一道坎。
刘洋铁了心要针对她,温芒对她无计可施,甚至连现在走出这个房间去找刘洋当面对峙她都做不到。
这是一个死局。
“我收回说她幸好不是选手的话。”系统愧疚道:“谁能想到她会这么摆你一道。她如果是选手,你还有一丝机会,现在彻底没有了。”
“如果永远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温芒问。
“永远困在这里。”系统说。
温芒仰靠在椅背上,她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生出一种永远走不出去的恐惧感。
这种感觉束缚了她的手脚,蒙蔽了她的大脑,让她现在连胳膊都懒得抬起来。
“上一个世界。”温芒吐气如丝:“宋迪也这样吗?重复无数遍,却永远走不出来。他也会和我现在一样害怕吗?”
系统无法回应她。
可温芒知道。在见到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宋迪时,她就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第二次站上舞台,温芒握着话筒没有说话。她看向刘洋,刘洋也看向她。
“为什么?”温芒听见自己问。
音响里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温芒这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眼神直视着刘洋,带着审视和质问。
沉寂片刻,刘洋拿起话筒,她轻笑着,问:“这位选手,你在说什么?”
温芒又一次失败了。
刘洋的粉丝骂她态度恶劣,竟然敢这么跟他们的女神说话,而路人也下场骂她浪费别人的精力和时间。
系统尽量筛选掉骂得太狠的弹幕说给温芒听,温芒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狭隘的空间里,她的呼吸就在耳边。
刘洋根本不会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会跟随温芒的行为对自己的言行作出调整。温芒横冲直撞,她装傻充愣,温芒和颜悦色的时候,她又开始搬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套。
温芒使出一拳又一拳,拳拳打在棉花上,再多力气都用完了,而且她的行为比直接淘汰还要恶心。
“不要放弃啊Cheese,”系统柔声劝道:“我们再试一次?”
“嗯。”温芒躲在被子里闷声应道:“不会放弃,但你先让我休息一下。”
“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呢?”系统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爸妈离婚那阵,我住在奶奶家,我不知道什么叫离婚,我以为离婚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温芒喉咙缩紧,眼眶也带着湿润:“我天天哭,躲在田埂里,枣树上,是刘洋和陈韵,她们每天找我,找到我就给我一颗奶糖,拍着我的背给我擦眼泪,有时候她们也跟着我一起哭,我还得反过来安慰她们。”
“那年我生日,只有刘洋记得,她攒了很久的钱,给我买了一个很小的植物奶油的蛋糕。”温芒眼泪大颗砸在枕头上:“甜的,腻到发慌,我们两个一起吃完了,我许愿,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