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混在鼓点般的心跳声里:“没有......”
“没有不愿意?”许阳秋气息呵在他胸口,“叶同学,有时候你也挺难懂。”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好沉默。
“我能跟你一起睡客卧吗?”她突然开口,尾音带着鼻音上扬,有种不容抗拒的魔力。
叶一猛地抬眼看向她。
许阳秋向前两步,把额头靠在他胸口:“你可以监督我,不要半夜爬起来洗手。”
“......好。”
由于某种原因,许阳秋不愿意再进主卧,她早早换好睡衣,从客卧柜子里翻出一套枕头,毫不客气地选择在客卧大床的内侧睡下。
许阳秋背对着他反手摸到旁边的开关,直接关灯,说道:“我好困,先睡了。你喜欢罚站就站着,站累了就来陪我休息。”
果然,对待犟种反话比正话有效。身后的床垫上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松软的床垫向下沉了沉,叶一动作很轻地躺好。
他身上那股柚子松木的味道随风袭来,闻到的瞬间她就打了个呵欠,困了。
客卧的床很大,叶一躺在离她最远的地方,两人间隔少说也有一点五米。他老老实实地躺着,带起的风停下,那股让人安心的味道也随之消失不见。
许阳秋的困意消退了一些,于是她边翻身边说:“你过来点,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
客卧不算大,窗台装着一片弧形玻璃,弧度不大,透过玻璃看向远处的夜色,更显模糊朦胧。月亮攀上钢筋混凝土搭成的山坡,月光透过透过窗棱,温柔地洒进来。
此刻叶一被包裹在这片温柔的月色里,连发丝都柔和。他的眼睛里也住了一汪月色,沉静又温柔,仿佛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不求反馈地追随她的背影。
这点沉静美好被她突然的回头破坏掉,叶一不着痕迹地垂下眼帘,但她看得很清楚。
许阳秋把那半句话说完:“过来点......中间还要再睡三个人吗?”
最终她在柚子松木沐浴露香气的包裹下,安然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许阳秋醒来时,另外半边床空荡荡的,连点余热都没有——叶一早就上班去了。
手机屏幕时间显示八点半,她等的人应该很快就到。许阳秋提前给那人发了通行二维码,她穿了件外套,坐在沙发上等人。
没多久,一个古铜色皮肤的鸭舌帽少年走进来,手上拿了个橙色边框的仪器,腼腆地跟她打了声招呼:“秋姐。”
接着从裤兜里掏出鞋套和口罩,边戴边说:“孙老师叮嘱我,说您洁癖很严重,我......”
“没事,别穿了。”许阳秋拦住他,“进来吧。”
她约了九点半的保洁,鸭舌帽小哥穿不穿鞋套都无所谓。
“鸭舌帽”闻言颇为拘谨地走进来,问道:“哪一间?”
许阳秋抬手指向主卧:“这边,多谢。”
“秋姐,该说谢谢的是我。”他露出一个质朴的笑容,拿着橙色边框的仪器走进卧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许阳秋没进卧室,抱着胳膊靠在卧室门口。
靠近窗户时,他手里仪器的“滴滴”声越发急促。“鸭舌帽”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仪器扫了扫,接着打开窗户,探出大半个身子,从窗棱上当的外机上扯下来一个针孔摄像头。
“果然在这。”许阳秋瞥一眼他手上的摄像头,“从照片角度来看,应该就是这个。”
“我再检查一下吧。”
鸭舌帽小哥说完拿着“滴滴”作响的仪器扫遍全屋,没找到第二处摄像头。
扫完他朝着客卧瞟了一眼,看见了叶一深灰色的卫衣外套:“秋姐......客卧住着别人?”
“嗯。”
鸭舌帽小哥又打开机器:“那我再扫一次吧,会不会是他......”
“不用,不是他。”许阳秋没让他说下去,“小陆辛苦了。”
小陆眉头拧了三拧,犹豫道:“秋姐......一个男人跟你一起住,会不会不太安全......”
许阳秋没回答他看似关心实则越界的问题,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快入职了吧,你什么时候出发?”
“半个月之后。”小陆提一口气,又说回了刚才的话题,“秋姐,你真的知道装摄像头的人是谁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许阳秋好脾气地笑笑:“一个月前,主卧空调坏了,管家带着保安和维修师傅上来,摄像头应该就是那会装上的。我跟管家确认过,那保安......跟我有些'交情',大概率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