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忆起这一段经历,雍妙都能清楚回忆那时心里的感受——极端的无力以及后悔。
自从通过精英赛来到首都星读书,雍妙自认没有什么值得被她放在眼里。雍妙不仅没有听杨罗的话变得收敛,反倒在了解所谓人上人的本质后,更加自信。这种盲目的自信让雍妙一往无前,争取所有雍妙想争取的东西,并且雍妙也得到这些东西了。
这些胜利让雍妙遗忘,即使雍妙再聪明,雍妙也很难掌握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比如夏吉是个只会嘴上放狠话的笨蛋,比如隋山是个见肉就咬的混蛋,比如雍妙本质是个傲慢狂妄的人。
在雍妙查清楚所谓病例的真相,就是隋山这个混蛋在其中捣鬼之后,雍妙同时也不再执拗地认为生病是一件弱小的值得羞耻的事情,也不在执着沈小京为自己看病是为了什么。
毕竟雍妙后面发现她自己确实有毛病。但是大部分时候雍妙都能装作正常人。于是,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
但是在看到沈小京受伤的一瞬间,雍妙顿时就不想装正常人了。她太愧疚了,以至于,她一定要做些事情。
她小跑着往楼上赶,路上很多人叫她小师姐她都没有答应,她现在只想把隋山的狗腿打断。
典礼正在进行中,雍妙从侧门进去,看见原先隋山坐着的位置空荡荡的。雍妙转身准备继续寻找,看到隋山从另一边的走廊走过。
该死,雍妙提起裙角,从会场中间穿插过去。
雍妙还没走到那里,隋山就离开了,雍妙紧跟其后。隋山步子快,雍妙赶出去的时候。隋山又不见人影了。
她站在原地找了几圈,随手抓住个值班的师妹问:“你有没有看到一米九的,黑头发的,金色眼睛的男生从这里经过?”
师妹崇拜地看着雍妙,指着右边楼梯回答:“小师姐,那个男生我记得,从那个楼梯下去了,看样子,是去休息室探望朋友了。”
雍妙一边往下走,一边摸了摸右边口袋的枪。楼下就是一楼,只有五个休息室。雍妙一个个敲门过去,每个房间开门的人,都认出雍妙是今天执杖和发言的优秀学生,都好奇热情地问雍妙有什么事情。
只剩最后一个房间,雍妙将右手放入装枪的口袋,一脚踢开门。
门被踢开后,能清楚看见房间不大,几张沙发上零散坐了几个人,隋山坐在最里面的位置。
房间被踢开的声音吸引房间内所有人的视线,雍妙却只看着隋山,从右口袋拿出枪……
“别激动别激动,”背后突然被一个人抱住,杨浮喘着粗气,死死拦着雍妙,不让她的手臂抬起来,“我们先走,走。”
雍妙这时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掰开杨浮的手,举起右手,朝隋山射击。房间的人在看到雍妙掏出枪的时候已经尖叫躲在墙角,只有隋山还站着,甚至站起来,方便雍妙更好地射击。
雍妙开第一枪的同时,杨浮冲上来打歪雍妙的手臂,子弹歪到墙壁上,印下一个黑孔。
杨浮抱住雍妙,将她手臂禁锢着,厉声道:“雍妙,你喝多了,我们走……”
“你放开我,杨浮,”雍妙只盯着隋山,用力挣脱,“我不想伤害你。”
几秒钟之后,雍妙用巧劲从杨浮怀抱里绕出来,用左手制住杨浮,枪口再次指向隋山。
突然,面前一黑,雍妙失去意识,歪歪往后倒。
刀疤脸放下高高抬起的敲晕雍妙的手刀,连忙接住雍妙。杨浮低声和刀疤脸交流了情况,让刀疤脸带走雍妙,杨浮却接过雍妙的枪,指向隋山。杨浮连射几枪,在射中隋山的小腿后,他终于收手。
此时,杨浮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任由隋山抱着小腿在地上躺着,杨浮拿枪指向墙边躲着的人,冷眼道:“把你们的手机都拿出来,对,我看到你们录像了,都交出来。不然,就不只是射击你们的腿了。”
*
杨浮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监禁六个月。
雍妙去探望杨浮的时候,穿着狱服的杨浮状态还好。他劝雍妙:“你又没有伤害隋山,当然不用坐牢。哎,你别多想,如果你真的犯事被捉起来了,我和我妈,刀叔,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捞不出来你。但是我进来了,你就可以帮我运作。你看,你把我从三年运作到六个月,又有人在里面照看我,我很快就出去了。”
雍妙不说话,她知道,那天她一时火大,但事情很难遮掩下去,杨浮主动射击隋山,是为了把她摘出去。
“雍妙,你真的不要多想。我和我妈,我刀叔,都是靠你活着。你的前途,比我们的都重要。”
隔着栏杆和杨浮见完面,雍妙出去时,杨罗也在等着。
杨罗也宽慰雍妙:“不要自责。正好让杨浮一个人在里面冷静一下,成长一下。”
刀疤脸也跟着说:“是啊,小妙,不要自责不睡觉了。你不睡,小京也跟着不睡。你们两个的脸色,比我们两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家脸色还难看。”
沈小京也跟在旁边,他抬头看了眼雍妙,默契地走到雍妙身后。
雍妙朝两人深深鞠躬:“罗姐,刀哥,都是我的错。我太任性了,让阿浮现在受苦。以后,你们就是我雍妙的亲人,阿浮就是我的亲弟弟。这次的事情我记住了。我不该冒进,我不该不听劝,我记住这次教训了。以后,我不会犯这种错误。我会担起k37公司的责任,你们以后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杨罗和刀疤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