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治、许筠把顾冕扔在太白楼里,两人便骑马扬长而去。
虽然顾冕这小子嘴犟,可兄弟两也不是什么见外的人,都是异乡人,难有归乡客,大家能在京都相聚成兄弟,皆是有缘。
刚好内务府衙照例拨银裁制冬衣,许筠和顾冕的身量差不多,便给他带来几件未穿的衣袍,沈治也从自己的小司库里心疼地掏出三百两银钱来。
这小子要不要是他顾冕的事,可是做兄弟的,总不能就光看着人家。
顾冕梦中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面上神色有些难辨。
起初只是简单的双眉紧锁,指尖弯曲紧攥在掌心里,梦境越深,双拳紧攥愈发紧促,额头已经渐渐浮上清晰可见的冷汗,突然间她全身挣扎起来,疯狂地大喊道:“不要--。”
“不要--”
顾冕自梦中醒来,意识逐渐苏醒扩散,脑海中一阵阵地突突发疼。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头疾愈发严重了?
这段时间,自己若是闲来什么都不思考,尚能寻常如往日生活,可只要想到元日的事情,她的脑袋里就会莫名的突然间袭来严重的眩晕与疼痛感。
起初症状较轻时,顾冕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渐渐地,自己执笔的手开始打颤,笔下的墨泽数次污染纸张。
晚间入眠后,睡梦中也是昏昏沉沉,总是时不时惊醒来。
第二日清晨醒来时,便会又出现左手发麻的症状。
她数日前去医馆寻医,大夫对她这个症状并无其他办法,如同往常一样给顾冕开了安神的药方,手腿发麻目前大夫也仅能给她针灸缓解,嘱咐自己要多加修养“少思少虑。”
可顾冕心里装着太多的事,太多的人,她又如何能够做到“少思”呢。
顾冕耷拉着被褥隆在身畔,自己盘腿坐在榻上,心力憔悴地无言轻叹。
她怎么在外间睡着了。
昨日沈治和许筠找自己喝酒,她心中郁闷不免多喝了几杯,也不知道自己酒后有没有胡说什么。
只是自己以往喝多酒,也就是醉过去睡着了,应该不会走漏什么风声。
顾冕收敛神色自己从床榻起身站起来,一旁桌上摆放着张信笺,看字迹应该是许筠的笔迹,那么桌侧这袋东西应该就是两人留下的衣袍和银钱。
顾冕收起桌上的东西,自楼上迈步下来结完房钱。
外面的天色尚早,自己还有时间再回家中一趟。
“气死我了,啊啊啊-”元京溪自尚书台出来,自己手里拿着一份奏疏,在宫门口破防大骂道。
这大冬日的早上,最适合的就是躲在被褥之内,裹着难得的温暖久睡,好不畅意,成均馆的众人又不用每日按班去宫里,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自己得空休息两日。
谁知道大早上,天都还没亮透,元京溪就被人叫去尚书台。
才堪堪刚到点卯的时辰,怎么就有人跑到元府前来砸门。
元京溪听到砸门声本来不愿意搭理,他一个成均馆的司业,每日就是和几位司业检查众人的校对勘验,往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算出事了馆里也有人在,犯不着大早上就跑来砸自家的门。
门外的人见到无人来开门,持续摇着大门上的铁环一阵叮当扣动。
元京溪躲在被褥里被这砸门声闹腾得愈发烦躁,门房来回说是尚书台的人,最后自己不得已起身穿衣,跟着尚书台的内侍进宫来。
刚迈进尚书台的殿门,自己就一看瞅到徐进徐老头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
迎面而来的就是徐进开口说道:“你们成均馆的书札怎么送到尚书台来了。”
等等,尚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