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里还有几个馒头,我瞧着你这病了许久,怎么也不去快去看看。”
六叔眼见着闹事的几人逐渐走远,连忙从刚刚叠放的一侧抽屉里包起剩下的馒头递来给顾冕,这群人明显冲着顾冕而来,他虽老迈可心里不糊涂,一把老骨头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能在这吃食上头照顾一二。
“谢谢六叔,咳咳....”
顾冕昨日刚刚退烧,身体本就还在病中,略微吹吹夜风身体便有些受不住,喉咙里一阵干痒,才开口说话便引起一阵连串的咳嗽,肺腑和后背的伤处生疼。
“你这咳嗽怎么越发严重了,还是早些去医馆看看吧。”
“无妨的,家中尚有些上次遗留的药包,晚些我自己煎服吃下便好。”
顾冕伸手接过六叔递来的馒头称了一声谢,自己从袖口里掏出银钱放置在抽屉周遭,待会六叔收拾便能看得到。
往日邻里之间已经很是关照,可小摊小贩也需养家糊口。
顾冕带着自己的口粮回到家中,摸索许久才点燃桌上蜡烛,自己撑着桌案慢慢坐下来,看着桌上自己早上搁置的茶水,打开油纸包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拿起馒头就着茶水慢慢吃起来。
自己这个校书郎如今已被夺官,成均馆的微薄俸禄也不知何时才会下发,若是再有人为难,只怕连这微薄的俸禄自己都领不到,本就未有多少存银,到时候自己只能是灰溜溜卷铺盖离开京都。
北境之内,宫内的缇骑带着匆匆而传的旨意一路疾速北上,直至今日清晨刚至,他们来不及停留,一路狂奔进入北境的军营中,将后背背负的旨意亲自呈送到如今的北境大帅萧慕面前。
萧慕连忙接过圣旨,匆匆一览便问道:“陛下何日出行。”
“二月初二北郊祭祀。”
眼下元宵刚过,二月初二很快就到,萧慕赶回京都尚需数日。
萧慕缄口不言地收起手中的圣旨,他自从去年中秋离开京都已经数月之久,前不久和鞑虏交战,谁知竟被暗箭射中跌下马去,军医匆忙诊脉后告知的消息也让萧慕猝不及防,手掌不经意地悄声抚摸腹内,面色神色深沉望着手里的旨意。
京都的旨意来得突然,若不是发生大事,父王肯定不会让自己尽快赶回,可若是回京,他所隐瞒的事情便再也瞒不住,自己此前费尽心思才回到北境来,可一旦离开北境,京都之内,以萧霂的雷霆手段和偏执疯狂的性格,自己又是否还能逃掉。
萧霂坐在军帐的书案后思虑许久,最终沉声问道:“你们可带有官书。”
“未曾。”
缇骑见状不敢有任何隐瞒,他们对转送的旨意毫不知情,只是出行前安王世子萧霂单独向统领说道,若是朔侯不归,便让他们回禀:“侯爷,陛下重病,王爷急令你火速归朝,北境军暂由平章事杨迩直管,中丞吕建代监。”
“这--”
杨迩和吕建两人闻言也是面露疑惑,这道旨意怎么这么突然,莫不是京都发生大事。按以往需得门下中书共同递交公文,由北境都府司查验文书,统帅交割虎符后才会代行,此番的旨意并不符朝廷法度,可缇骑又是直属于天子的近卫,那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他们该不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