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连翘籽油拌素什锦和连翘花炖乌骨鸡两道菜是我点的。”林慕南说。
特意地被告知,夏青璇好奇问道:“今天怎么对连翘制品执着起来了?”
“我听说爻区有食用连翘制品的习惯,是吗?”
“反正我家确实比较看中这道食材。”
“那你尝尝看这两道菜做得好不好,下次可以再点,或者换别的。”
“好。”盛情难却,夏青璇逐个品尝林慕南推荐的菜品。
林慕南十分诚心地在寻求反馈,追问:“好吃吗?”
“凉菜清淡爽口,炖菜浑厚醇浓,我都喜欢。”
得到如此正面答复,林慕南眼睛弯了下来,笑容像蘸着阳光,平素罕见地,面孔竟显露出一丝腼腆,只是夸赞了他点的菜,却好像夸赞了他本人一般,并且像用了多少肉麻语言。
那一瞬间,他显得格外单纯干净。事实上,虽然得益于宗门世家的熏陶和苦心培养,林慕南心智实际是偏于复杂的,但是那种单纯、真诚的气质,在他身上一直十分显著。
同样显著的还有,他从来不囿于枝末,不迷于表象,看问题准确有深度,应对总是秉持着一定之规,好的坏的都能接受,而双眼始终黑白分明,与世间不美好划有清晰界限,并不相与和解交融。
就像自净能力强大的生态系统,辽远、深邃、包罗万象,任凭灾祸、纷争起伏生消,过不了多久,总会恢复天朗气清的模样。
所以,不是必须蒙昧和简单,人才干净。
只是,成就林慕南这样的青少年,除了人之天性,还不知林顾宗门究竟为此投入过多少资源,以及多少耐心和智慧。
种种因缘聚凑之下,跟林慕南朋友一场,多半是阶段性的,夏青璇想,即便不能长留,只要曾有这样一个人来过生命里,一定会遗留下让人想要变得更好的冲动。
在备餐间侍应的服务员时刻都在照量着顾客的用餐情况,不时前来收垃圾、添茶水。
林靖乾开口叫住了对方:“你好,女士,给骨折病人带份汤,方便推荐一下吗?”
服务员训练有素,应对是极快的:“霸王花排骨汤怎么样?”
“就它吧,止咳清热,正好病人需要控制咳嗽,请把草酸和油脂处理好。”
“如果老火的汤需要九十分钟,这样可以吗?”
“九十分钟,我们就不等了,你们给送到左记医院吧。”
林慕南插进话来,说:“不用送,九十分钟后我来取。”
林靖乾点头说:“也好。”
午餐结束后,林慕南和夏青璇、魏聪聪三人一道离场。
“青璇,你累了吗?”下了电梯,林慕南问,并建议,“送你回友谊大道五号院?”
“我想先去国家考古研究所。沥央城外的田野考古任务优化了研究人员,骨贝声系考古队退出发掘,已经返回了,我想过去帮忙把这次任务情况梳理存档。”
“你不累吗?前天通宵去接李海桥,我看着你像昨晚休息得不太够。”林慕南示意夏青璇的眼睛,“眼波有点沉重。”
“是吗?”
“嗯。”林慕南再次建议,“要不就闲半天吧,晚上吃了饭,早点睡觉。”
“好吧,建议采纳了。”夏青璇说,一边往停车处走着,一边又道,“还没顾得上详细问你,上次说有窃贼潜进发掘现场,具体是怎么回事?有正面打斗过吗?”
“有。挺普通一个人,等大伙出来,确定没有威胁,我和阿聪就离开了。不知道后面怎么处理的。”
“你如果受伤,会比较棘手,是吗?”
“你看出来了?是凝血比较慢,但问题不大。”
“什么原因的凝血障碍?”
“不知道。大概七八岁以后就这样了。”
“那你平常出血都会用药辅助吗?”
“像昨天那样表浅的外伤,即便凝血慢一点,基本也能自然止住。”
“痛感也比一般人明显吗?”
林慕南琢磨了一下:“应该不会,我猜都是差不多的。”
“那,会有危险吗?伤口不爱闭合,容易感染吧?”
“就像免疫力有强有弱,这很正常。出血只在外伤或手术诱导下发生,症状相对轻微,不会发生无故出血的情况。”林慕南进一步解释,“发现外伤出血时间明显偏长的问题后,我爷爷曾要求对林、顾两系近三代人进行秘密的血样分析,当年有八位医科博士参与了最后的数据研究,并没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如果非得谈原因的话,把它归于个体生化机制的特异性,目前来说可能是比较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