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调研分析,林慕南和秦海曼定下了筹备爆破公司的计划。
十月份的第一个周末,林慕南在天佑庄园自己的套内书房接待了秦海曼。
两天的磋商,达成了主要成果四项:一是定下公司名称为“璞石”,由秦海曼抓紧进行注册登记和办理相关手续;二是罗列了包括出身于顾门开边移民暂置点的爆破工程与爆炸材料专业人才李登才和程澈等人在内的骨干,同时确定了一般职员来源,前一类人员由林慕南自行发出合作邀请,后一类人员由秦海曼主持招聘;璞石爆破公司初创期由秦海曼担任行政总监,综合管理人事、财务、法务、后勤;半年前林门预算给林慕南的四亿卞元项目资金及其衍生资产,由秦海曼统一调用。
秦海曼走后,林慕南从指端顾氏遗民系统搜索到李登才和程澈,就着系统提供的通路向两人发出了合作邀请,并将秦海曼的联系方式提供给了两人。
璞石爆破公司成立后,从左菁华那里接下了第一个项目,秦海曼和李登才等人对这个项目慎之又慎,筹备会就开了七次,每一次都开着视频,邀请林慕南线上参与。
现场踏勘时候,林慕南也去到了现场,别人都在忙碌地进行测量和记录,并拍摄留照,偶尔讨论一些技术问题。
林慕南也拍了照片,他的镜头对着老旧楼顶长出的一棵树。
那树长于危楼之上,一条条分根顺着楼体铺叠而下,一路延伸到地面,却因为是硬化的青石路扎根不便,有的分根从石板缝隙中扎进,长得格外粗壮,有的像蛇一样盘屈在石板上。
等璞石员工们差不多忙完了,林慕南将李登才叫到一边,商量着能不能想办法保下这棵树。
李登才遗憾摇头:“显然不能。”
回校上课时候,林慕南不知道为什么,老想起那棵长在危房上的树,翻出老照片来看了几眼,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下课后,夏青璇问林慕南:“上课时候走什么神呢?”
林慕南将所拍照片显示给夏青璇看。
夏青璇看后感慨:“好倔的树,瞧着它大概志在成精,而不是成材了。”
林慕南说:“它当然不在乎成不成材,那是对人的意义。”
“那树的价值观又是什么?”夏青璇问,自行又揣测着,“树心所向,很可能也不是我们反复讴歌的自由、顽强、生命力之类的,那同样是人的价值观。”
“最起码,要存在着,再谈意义吧。”林慕南叹了口气,“但它周围的危楼马上就要爆破了。”
“我原先是没有想到的,一棵树你也会牵挂!”夏青璇说,目光从树皮缓缓移动到遒劲的根须,“不过,你看它粗密的根和满地棉絮,爆破后不久,它就会和新房子一起在破碎里重生了。”
那天晚上,学校的双人公寓,林慕南和左菁华一个从图书馆回来,一个从校外回来,洗完了澡,一起到阳台眺望操场,连看带猜地,似乎有许多的人影,绕着跑道,一圈又一圈。
林慕南拿着文件夹,转手交给了左菁华。
“什么?”左菁华接过来,边翻开边还问着。
“合同,爆破作业的,我已经签字了。”
文件夹里放着笔,左菁华将之取出,翻到签字页,并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共计两份。
“一人一份吗?”左菁华问。
“如果你不舍得,也可以不给我。”
“说什么呢!”左菁华将两份合同分别放到两人的书柜,“我想好了,等那栋旧楼爆破以后,我就自行设计建造一处私邸,还是要留好你的房间,那块地宽敞,落成后要比云阁功能齐全得多。”
“菁华,你提供的那栋旧楼……”
“是我姥爷家四十多年前的自建楼,刘师娘也要我委托你的璞石做这个项目。现在合同也签了,其他不必说了,林老板,恭祝开工大吉!”
“呃……”“林老板”这个称呼,林慕南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尴尬说,“开工大吉!”
即将爆破施工的那个早晨,林慕南一出房间,在双人公寓的客厅就看见了左菁华。
后者见了林慕南的面立即就说:“我们走吧。”
“去哪儿?”
“先去食堂吃饭。然后……去看爆破?”
“你把工期记得还挺清楚!”
“当然。”
林慕南和左菁华到达爆破现场时,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李登才向林慕南打了声招呼,动手点燃引线。
经历了差不多两分钟的静寂后,沉闷的爆破声在耳边响起,灰白色浓烟瞬间腾升到十几米高处,待尘幕拉开时,历经近半个世纪风雨的老旧板楼已经化成了一堆瓦砾。
“怎么样,是预想中的爆破效果吗?”林慕南问。
李登才回答说:“目测还不错。”
“我看倒塌有一些细微的偏差,别不是邻近什么地方发生了地震吧?”林慕南说得似真似假。
程澈狐疑地:“林小公子,你在讲段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