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蓬中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这故事讲得真好,可惜通通口说无凭,无非就是红口白牙地诬赖人。”
“不,我们能提供完整的证据链,你等审判时候再见吧。对了,贺女士,曾经的秦寄远,如今的麻蓬中,既是你的初恋男友,也是秦桑的生父,对吗?”
贺寻梅对比未做反应。
林慕南自顾自地又说:“年轻时候的情人现在未必适合了吧,听说你们经常吵架,感情似乎不见得多好,那么风雨无阻地每天约会,你们在干什么?”
麻蓬中说:“情侣保留项目,你要听细节吗?”
“不用了。童话会场、听雨小楼里有什么勾当,想必也不会毫无痕迹,这是另外的事了,你们先去拘着,另一边自然有人慢慢地查。”林慕南默默打量着现场,挨个房间去搜索的警员和乐门侠士已经聚拢回来,大约二十分钟的搜索,时间已经不算太短,只在初始带出了贺寻梅和几名童话会场工作人员,不见袁佳姒身影。
林慕南颇感几分失望,视线转了回来,看了看带队的警长:“腴原警方,你们执行任务前,是不是需要做些政治宣传。”
带队的警长转而去看吴景祥。
吴景祥作为一名老警员,这类话术想必是轻车熟路地:“在场的童话会场工作人员,你们之中也许有人协助麻老板做过些违心又违法的事,警方肯定也会邀请你们协助调查,但你们不必恐慌,你们毕竟不是主犯,承担责任也不会太重,现在大势已去,不要再添罪名。”
林慕南接其尾音说:“二十年前自山中市兴起的传销大案因嫌犯金蝉脱壳而终止,如果重启调查,当年不乏服用‘阿嗪’横死的,线索此前已经一并提交。所以现场的贺女士、麻老板的身上都是背负着命案的。你们,还不抓人吗?”
不失时机地,带队的警长一挥手,大喊:“抓人!”
嫌犯面临抓捕,本能地总会挣扎,其中两个作势要跑。
武警的枪上了膛,“卡擦”一声:“站住!再跑开枪了!”
现场僵持下来。
林慕南突然开口说:“麻老板,我给你出个主意。”
麻蓬中冷冷看过来。
林慕南不理会对方凶恶的眼神,声音低缓地:“袁佳姒呢?这是个好筹码,以她为质,换你脱身,我看不无可能,你不如跟警方谈谈。”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就没办法了。腴原警方,是不是要先收押?”林慕南去看吴景祥的方向,眼波有所颤动,心里沉了又沉,难道是猜错了……绑架袁佳姒的另有其人?那些青少年团伙有没有可能是袁佳姒失踪事件的幕后操盘手?如果是他们,姑娘的危险程度是不是要低一些?但是一个人能做出何等恶劣行径,不止与其年龄相关,更取决于其对秩序、对生命是否怀有敬畏,而非全然漠视,那些青少年,他们到底是何种人性,也是不好判断的。若果真押错了方向,还来得及重启救援吗?
自打喊出了“抓人”,腴原警方就一层一层地换至前排,林慕南一行顺势退后让出位置,等到向麻蓬中抛出了以袁佳姒为质换自己脱身的方案后,乐门侠士们也相继地绕到了靠前位置。
林慕南拉了夏青璇一把,和伙伴们退到楼梯口处,松手时候,夏青璇看着他,目光一闪一闪,像是有话说。
林慕南对上夏青璇视线,问她:“怎么了?”
林慕南理解,如果是一个普通姑娘,始至笄年,并没有复杂的经历,又没有被经意地启发着去关注社会运行,那么她的内心环境多半还是天然纯美的,恶与罪的事例,探讨深了,可能会让她不适。这一点本应预见到。
林慕南有些歉然,停下讨论,来询问夏青璇的需求,情态温柔关切。
林慕南投注来的目光是有内容的,像一道光源,夏青璇看着他,朝他点头,用唇语说:“就是麻老板。”
没来得及唇语回应,林慕南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了包围圈正中心。
麻蓬中对袁佳姒被绑架案松了口,同时提出了要求:“准备一辆车,玻璃和轮胎都要防弹,你们的人和车撤退到一千米外,我上了车,就留下袁佳姒。”
“可以。”
“把贺寻梅一起放了。”
“可以。”
“你们都退后,我去带人过来。”
麻蓬中持着刀向前,在包围圈中走出了一条通道。
走到林慕南几人跟前时,麻蓬中突然伸出手去抓夏青璇腕子。
林慕南将其格开,往前挡了挡,出声紧促:“你做什么?”
“借个姑娘,挡一挡背后的冷枪。”
“你早就在无数的火力射程里了!既有袁佳姒做人质,何必多此一举?”
“不是我多此一举,但凡你从我的立场考虑几分,便是你多此一问!”麻蓬中气势汹汹,“我带着你们去找人质,没等将人质控制在手,就先要暴露藏人的地点,那时候,我背后还能没有冷枪?”
“你到底有没有袁佳姒这个人质在手,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怎么可能眼睁睁地再送一个人质到你手上?”
“那你们还要不要救人?就让袁佳姒等死吗?”
“你带上我吧,我陪你去找人。”
“南南,我……”左菁华赶紧出声干预,吐出的几个字很快淹没在了麻蓬中的讥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