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客气了。那,祝你和女伴旅途愉快!”
“谢谢。”林慕南也没多做解释,只说,“何助慢走!”
飞机飞起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何攸给林慕南和夏青璇两人选择的乘机位是头等舱的小套间。
林慕南示意套间里面配备的床榻,对夏青璇道:“昨晚没休息好的话,你可以睡一会儿。”
夏青璇摇摇头,在一侧小沙发上坐着没动,方便透过舷窗看飞经的城市和山河:“你呢?”
林慕南侧头再看夏青璇,初见那惊艳一瞬淡去,秘境相对,背后白晃晃的天光,仿佛这姑娘比最初还显得动人。
“你需要到床榻休息一会儿吗?”夏青璇补充又问。
“我也不用。”林慕南在夏青璇旁边另一个小沙发坐下,“要不我们接着在茶馆的话题聊聊?青璇,你是连夜从璇阳到沥央来找我的,是吗?专程找我?”
夏青璇点头:“这种重要的事,我想还是应该找你面谈。”重音落在了“你”,而非“面谈”,
机票附带的餐饮被送了上来。
夏青璇等乘务员离开包间并带关门后,将一个牛皮信封给林慕南递了过去:“慕南,这是疑似宙和先生那人借用过的手机。内部数据我锁死了,你可以拿去做个外壳的生物痕迹采集,就是刚刚才套信封里,保护得不好,只能碰运气。”
林慕南这才明白他赶回星河茶馆一路向夏青璇提请通话而始终忙线的原因。
“等到了腴原,我买新手机送你。”收起夏青璇交来的手机,林慕南顺口许诺。
夏青璇笑笑,没有表态。
“我还没谢谢你呢,一路辛苦,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到。”林慕南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进一步承诺,“回头你给我个收款码吧,在茶馆说好的报酬,一定会兑现。”
“不用了。”
“顾门设了基金,专项用于酬谢提供线索的人。”
“我不要酬金。”
“当然,你有什么诉求尽可以提。”
“我没有兜售线索的想法。”夏青璇认真地看林慕南,“我是泛卞哲学的学生,其实也是顾门哲学的后来人,能为寻回宙和先生做点什么,实属幸事。”
林慕南微愣,换上安抚的口吻:“你千万别觉得冒犯,酬谢方案在遇见你之前就有,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当然,你也可以提别的要求。”
“我没有别的要求。”
“看来我话题选错了,”林慕南抱歉地赔笑,他邀请夏青璇同行最重要的目的是想安抚好她,夏青璇能应他的邀请,大概也是给他这个机会的,只是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或者哪个地方出了岔头,林慕南依微变换了话题,“那酬谢问题先放着,你想聊什么,你开话题。”
“什么都可以聊吗?”出乎意料地,夏青璇引头的话竟然是,“这次,虽然是‘和影行动’提供了理由,但是我本来也想见见你。”
夏青璇投来的目光明亮而不耀眼,姿态亦大方而不狎昵,看得出并没在谈论两性的话题。
林慕南也不想表现得大惊小怪,只是捧哏般引导:“怎么说?”
“之前介绍了,我出身烛火书院,冯良济先生座下。顾门哲学,特别是晓闻哲学,是我研究方向之一。你母亲的《晓闻日记》,我们很多同学都读过,晓闻女士在里面用了大量篇幅描写你们亲子日常,我老师曾经感叹,不知道在‘晓闻哲学’顶设之下长大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我多年一直期望能和你结交。”
林慕南坦然听受,倒不显窘迫,而依微变动了应答的切入点,从聊自己小心翼翼地扭转为谈论对方:“我也一直景仰冯良济先生,有机会会去拜访他。”
夏青璇说:“到时候我帮你联络。”
林慕南点头应下,拿回了发语权:“说起来,你把我底细摸得门清,我除了知道你在哪求学,对你的家庭背景还完全不了解。”
林慕南天生似乎就易习得对话题的掌控能力,不露山水,暗暗引导交谈深入的方向。
“我父亲是卞族游唱诗人,母亲是爻区土著,做公务员的,很简单的家庭,两句话就说透了。但像林顾宗门,我几辈子也不能摸得门清吧?这你可说错了。”
“你是学哲学的,一事通、事事通。”林慕南冁然一笑,聊着天,预告知了夏青璇后续行程安排,“一会儿我们去腴原归门的谷神祭礼场,你去看看这些宗门符不符合你们的学术模型。”
“所以你的既定行程并没有取消吗?还是要参加祭祀仪式的?”夏青璇心头一震,“我跟来是不是冒失了?”
林慕南赶紧解释:“没有冒失。到了腴原,你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玩伴。下一次去璇阳,还会反过来叨扰你。当然,这几天,我会和你一道住酒店,确实不愿意去礼场,在酒店休息也可以,以你自己意见为主。”
话虽这么说,林慕南内心还是不希望夏青璇脱离自己身边的,一边强调了夏青璇选择的自由,一边又心忖着夏青璇若不跟在自己身边,那么谁会是陪同她的合适人选,归若水吗?
所幸夏青璇也足够随和,痛快地表示:“还是按你原本的安排吧。”
“好。那你就随我一起好了。”
这么谈妥了,林慕南便准备下了飞机尽快同归门的门务主管打声招呼,劳烦他在自己旁边加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