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出反应的是谢呈祥旁边珠光宝气的年青姑娘:“沥央大学啊!”
谢呈祥说:“只是试试。”
林慕南寻声朝珠光宝气那姑娘看了看,微笑致意,又提醒谢呈祥:“你再请人把把关。”
谢呈祥翻阅着林慕南交给自己的卷宗,见缝插针地,补充提供一些破碎不成体系的个人经历,借着忙活这事,谢呈祥后期一直低着头,没再怎么说话,旁人在侧,笑语宴宴。
谢呈祥其实是有几分自卑的,他个人能力很强,相貌堂堂,出身成功的经商家庭,花钱阔绰,收买了一群小弟簇拥,而且整个十二年基础教育时期一直在班级中担任班长职务,一系列优秀条件养成了虚高的自尊,他内心其实知道自己的高自尊是脆弱的,处处都有威胁,他排斥会把自己比下去的人,各个领域。
月前,沥央大学开通了补录新生绿色通道,延揽有亮点的学生,谢呈祥围棋下得精妙,得过不少大奖,林慕南想到这一点,最先建议谢呈祥试上一试。
谢呈祥一开始就没有信心,而林慕南却认为希望很大,见谢呈祥积极性不高,又考虑到时间不算宽裕,林慕南友情揽下了组卷的主体工作:“我帮你,我给你拿出个初稿,你再修缮。”
谢呈祥本都没有指望,结果林慕南真的早早拿出了初稿。
两相遇见,吃夜宵本来就是副产品,左菁华问林慕南拼桌夜宵好不好,便也在问是否趁着这次遇上移交卷集给谢呈祥。
林慕南一方无意居功,同学间宴乐场合,聊的都是共同的朋友,自始不在帮助谢呈祥组卷补档的话题上盘桓。
是珠光宝气那姑娘,怕什么提什么的,把话题又引回组卷补档之上:“林同学,改投大学,现在还有机会吗?”
“下周五截止投递,还有几天时间。”
“能不能帮我也试试?”
“近期我……”要出席谷神祭和春兰花会,紧接着又将筹备成年仪式,恐怕是没有时间,林慕南没有具体说明原因,以面上明显难色表示拒绝。
张明昆看了林慕南一眼,截过话来:“组卷工作要以你自己为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那太好了。你把通讯号码给我。”
“课间来十二级一班门口找我,课外我经常会在学生会办公室。”张明昆这么说便算是留下了联系方式,并没有进一步提供自己的通讯号码。
对方也没有强求,只介绍了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叶弦歌,到时候可别说不认识我。”
看得出来,这个叶弦歌是个极其活跃的人物,林慕南对她倒很有几分好感。
随着几轮热聊,不期而遇的两波人明显相互熟络起来。
夜宴已至酒酣耳热,这时沉默居多的曹暄妍突然直直地看着林慕南,问出了一个突兀的问题:“林同学,你能带我进沥都会馆吗?”
林慕南停住手下动作:“这件事,你怎么会想到找我帮忙?”
“我见过你进沥都会馆。”
“所以,你进沥都会馆是要做什么?”
曹暄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父亲是做生意的,我听说,出入沥都会馆的都是沥央市顶级生意人,我就快是大学生了,我想给我父亲帮帮忙。”
“也就是说去积累人脉吗?”林慕南笑了笑,温和而不容商量说,“曹同学,我带你去不合适。”
曹暄妍自然止不住尴尬,而谢呈祥的情绪则更为复杂。
“林同学,你带我去怎么不合适?要怎样才合适?”曹暄妍鼓起士气又追问了一次。
“曹同学,我很抱歉。”林慕南面色柔和,声音寡淡,“我带你去沥都会馆,可能致使一些人,基于你我交好这个错误认知,而影响对你的判断。我人缘并不好,反而拖累你。”
处理同学关系,林慕南尤其迁就,绝少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林慕南拒绝曹暄妍的说辞,既委婉,也直白。曹暄妍听得出来,字面意思与实际是反的,林慕南维护的是既有交识,不允许有人打他的旗号不当得利,让肯卖他、更确切说是卖他家世情面的人蒙损。
叶弦歌这时候转向张明昆,说了句很耐人寻味的话:“诸夏联邦有古语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谁会和谁是朋友,可能早有征兆。”
曹暄妍看了叶弦歌一眼,不再说话,自此至夜宴结束的整段时间都明显地情绪低落,只在伙伴们说笑时偶尔地抿一抿唇,算做捧场。
“对了,九年级那个年级状元,”叶弦歌突然又说,出口的话总是耐人寻味,“我都看到了。”
林慕南朝叶弦歌看过去。
叶弦歌进一步解释:“才放学的时候,图书馆山墙弯儿,我当时正在物理实验室西山墙上开的窗口边瞧着下面。”
“是吗?”林慕南回道,刚刚才意识到叶弦歌是说她看到了林慕南和张明昆介入到徐禹航被霸凌的事件之中,“那挺巧的。”
“不巧。我经常在那看。”
林慕南动作一顿,又拿杯子喝水。
“我,拍摄了很多素材。”叶弦歌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慕南朝自己的两个伙伴分别看去,三个人皆未就此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