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车,简单讲述了情况,警察轻车熟路地不停点头,做了笔录,给她张名片,说后续有需要就和他联系,便又骑上摩托车离开了。只留下一阵噪音和尾气,还有焦躁不安的文泽禹。
“他看起来并不想帮我们,你说话的时候他好像都没仔细听。”很显然,他有些不满,但又不知下一步如何处理。
凌澜的回答倒是淡定,边笑边摇头,“他大概处理过不少这种事,可能今天一天,都不止我们这一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dealer的人会来取车吗?”
“那个保险公司的朋友说,把dealer的联系电话发到我邮箱里,还有他们的地址,我可以选择送过去,或者和他们约时间来取。”
说罢她掏出手机,点开放假这周都没点开过半次的邮箱。
邮箱自动刷新,最上方有了一封未读。
然而发信的邮箱并非保险公司,而是学校邮箱的后缀。
前面的名字缩写只有三个字母:Lul。不用猜,她就知道是谁。
是好几个小时前发的,算算时间,是国内的晚上,她把他拉黑之后的事。
差点有点开的冲动,但再次刷新了邮箱,另一封新邮件便出现在最上方。
她要先点开的当然是最新的这封,那地址还挺远的,是Sandy家的方向,又要更远20分钟车程,她便拨了里面的电话,报了家庭住址,和对方约定两小时后,上门取车。
“能约到今天还算幸运。”她发动了引擎,提醒在一旁发呆的文泽禹,“我路上慢点开,你把外套穿穿好,不要吹感冒了。”
“什么?”文泽禹惊讶道,“就这样露着窗户开出去吗?”
“你提醒得有道理。”她又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胶带和画本。
“刚好上学期上的drawing课,那些材料还留着。”她从画本上撕下两张纸,“该说不说,这素描纸还挺厚,贴在窗户上,开起来可能没那么冷。”
这并非文泽禹的意图,他望着那画纸,有点嫌弃,“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喊个朋友来接一下我们?然后叫dealer的人来这里取车?”
凌澜苦笑,她何尝不想有个人来接她?
如果他在的话一定能,又或许如果他在,今天的事故根本就不会发生。
如果他不是那个骗子就好了。
而此时她只能忽略这些,回答文泽禹:“然姐他们还在岛上度假啊,谁来接我?Sandy又没车。再说了,那个保险公司很远的,开过来要快俩小时,我们就这样站着等吗?刚吃过饭,我们也没必要找个餐厅打发时间。不如先凑合打道回府。晚上还有时间在附近逛逛别的,下周二就是圣诞节啦,很多地方做了布置,可以拍拍照什么的。”
她也对她这点还挺满意,应对突发事件多了,有苦中作乐安慰自己的本领,时间安排上算是能当机立断。
况且Sandy在家闷了一天,晚上带上她一起放风,虽然文泽禹好像还是颇有微词,她认为他们正常相处一下,说不定会缓解。
“那我们这几天,要不要......去租个车,或者......”文泽禹说的吞吞吐吐,出发之前,他在停车场看到了陆理的车。那辆揽胜在他们来洛杉矶的时候见到过,并且那天早上喝早茶的路上,他还短暂地坐了一段。
有一说一,人家都说那车是印度产的粗制滥造,但他总觉得比凌澜这辆舒适不少。
凌澜虽然猜不到他的下半句,但作为曾经每天都坐那辆车的人,当然比他先想到这点。
但也绝口未提,“他们会给我准备一辆备用车开的,这个是保险里面cover的。当年买车的时候我妈特地说过,一定要买全险,保险dealer是她在San Jose的朋友推荐的,我甚至买了家里被盗的保险。”
文泽禹点着头,表面赞赏她妈妈的高瞻远瞩,心中却想修车厂家给的替换车一般都是最便宜的,且没什么配置可言,如果她不再和陆理置气,出行质量将大幅提高。
凌澜说话间已经把那两张破纸贴好,甚至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咔咔拍了两张照片。打开那个群,意识到群里有陆理,又赶紧划走,私聊发给远在夏威夷的陈微然。
文泽禹则突然想到陆理上午发来的话,如果凌澜有什么不对劲,或是他们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他,他睡觉也不会把手机静音。
今天这事算是大事了吧,于是凌澜开车的时候,他就鬼鬼祟祟地把手机亮度调暗,将今天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