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那二人寒暄几句,口袋里忽然振个不停。
一手开门一手摸兜,是文泽禹的视频电话,
她手忙脚乱挂掉了,进门后简短回了句,“在然姐家喝酒。”
可信息回过去没几秒,也就是她脱掉靴子招呼大家坐下的工夫,他又发来一条信息。
“澜澜,Andrew昨晚留宿在一个纹身师家里了,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好没意思。”
凌澜顿时觉得两眼一黑。
她推算了欧洲的时差,大概是黎明时分,莫非他因此一夜没睡?
这倒是次要的,只是再读了遍后半句时,她心中不妙,联想到他先前的症状,担心他在遥远的巴黎发生什么意外。
她没带耳机出门,于是轻车熟路窜去楼上的空房间,跑了两步想起还有四个人茫然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匆匆撂了句,“回个电话。”
家长们这次只在Shellington停留两天,之后会由熟悉美国的然姐爸妈带着去旅游,所以不会来住这个房间。这里又成为她接电话的场所。
她迅速关上门,坐到椅子上回了过去。
“我现在忽然觉得,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文泽禹开篇便是带着哭腔的这一句。
凌澜没听懂,是以前劝他的那些不要当恋爱脑的话终于听进去了?
谁知文泽禹悠悠冒出一句:“你当时说,男的的爱微不足道,一文不值,如果连这东西都相信,人就废了。”
凌澜一愣,盯着屏幕里垂头丧气的人,她好像是说过这样的气话,而且也没有很久,也不过是两三个月之前。
只不过现在不能再附和几句,甚至有点想推翻。
“是吗。”她随口敷衍,心虚的眼神飘到房门,还好关严了。方才坐下时,就听到了陆理进门的声音,随后电音的旋律能爬上二楼,大概是为了方便几人在小酌的同时不耽误聊天,声音并不高。但鉴于楼下有背景音乐作为遮挡,她判定文泽禹说的话不会被陆理或其他人听到。
时至今日,她的立场早就在陆理日复一日的贴心照顾中偏离,对这个观点,她不再能自圆其说。文泽禹此时想听的,一定也不是他们的感情多么顺利。
于是支支吾吾转移话题,问起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Andrew如何在和他一道出行的情况下,还能堂而皇之不回家。
根据直觉与以往的经验推测,即便Andrew做了什么擦枪走火的事,他们这段感情未必能分得干净。
她耐下性子,听他周而复始地讲起他和Andrew这几日的经历,话题又蔓延到·二人的往事。有些事听过无数遍,熟悉到她可以完完整整写本书,但她注意到文泽禹讲起这些的时候,嘴角是上翘的。
或许这样陪他打发时间,也能让他开心。
一个多小时后,她的救兵出现了,文姨给文泽禹打了电话,她终于安心挂了电话,跑下楼去参加第一个到场,却是最后一个加入的party。
因为然姐并不会因为毕业而离开Shellington,所以这所谓的毕业酒局没沾上任何离别的伤感,反而在几个男生的互怼中,增添了不少幽默的气息。
陆理不是主角,但也被然姐爸妈从国内带了的那两瓶白酒灌得挺尽兴,见凌澜终于出现,还没等她走到身边,就一把拽住她,将她安放在他身边的位置。
说是位置,其实这沙发已经超载了,正常情况下只适合坐三人,凌澜现在成为了第四个。那头坐着然姐和梁老师,他们自然乐于挤一挤让她和陆理坐在一起。
大家都随着音乐摇摇晃晃,只有她正襟危坐,脑子里装了几件事,像上课一样清醒。
陆理故意一头栽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刚刚和谁打电话,那么久?”
她注意到身旁的李晓晓,还有那几位并不熟的朋友,因为陆理夸张的动作,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我gay蜜啊。”她淡淡回答。
除此之外她不想多说一个字,文泽禹这个情况,她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陆理缓缓点头,凌澜观察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像阶解难题那样经囧有神,她立刻判定他刚刚是装的,于是扁扁嘴,面对大家的注视,突然感到不好意思,更没什么好脸色。
“哦?他有什么事吗?要聊这么久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能告诉你。”